这会儿傅之序在唐家正厅里坐着，秦妙人坐在海棠苑里同程若霏闲聊。
“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呢。”程若霏啧啧两声，难道是在百花丛中练就的技能？墨夙夕跟程若霏说过，傅之序之所以看上去滥情是因为心死，程若霏并不相信。
但若他能一直细心照顾秦妙人，两个心死的人这样搭伙过日子，好像也不错。
“今日算是你的回门，晚上同你家将军需在府上过夜，我已经吩咐下人打扫了厢房，这会儿没什么事，我们去店里看看吧。”
秦妙人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唤了马夫来往铺子去了，沿路经过花缘坊，程若霏朝里看了看，见店内冷清，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之前一直在忙秦妙人的婚礼，眼下她能腾出手来大干特干一场了。
无论是关澜信还是胡寅，她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掌柜的来啦，这新婚燕尔的怎么不在家中多歇息几日？我们是不是要改口叫将军夫人了？”
店里的伙计见秦妙人满面春风地进来，笑着打趣。
秦妙人羞赧，“别贫嘴了，还是唤我秦掌柜吧，好好做事去！”
伙计见她不好意思，拿着订单上楼去了。
程若霏喊住他，“等等！去叫楼上的首饰匠人带着碎宝石下来一趟。＂
秦妙人问：“碎宝石？什么碎宝石？”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工匠捧着布包从楼上小心翼翼地下来，程若霏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很是满意。
秦妙人见状伸头去瞧，布包里都是细细亮亮的宝石，什么颜色都有。
“这不是残次品么？这么小，卖不出好价钱的。”
“但是它便宜。”
“便宜归便宜，只能用作点缀，这么大批量，是不是太多了？”
“一点也不多，”程若霏笑了，随即将最新的设计稿拿了出来，“你看，做珠钗和步摇，密密地镶上两圈，看上去同大尺寸的宝石一般，好看但价钱却便宜一半。”
秦妙人接过设计稿仔细端详，“这些珠钗真好看啊．”
程若霏不可置否，“好看又价美，你说，平头百姓是会去选择花缘坊，还是我们呢？”
秦妙人想了想，“花缘坊的卖价简直低到离谱，除了皇后钦点的两款首饰价格奇贵，其他定然都是赔本的。”
“是啊，为了这桩事，我还同波斯宝石供应商联络了一番，对方也很大方，将签了字的报价单直接拿给我看，他们给花缘坊是卖价，不是进货价，这中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见背后之人是下了血本的。”
“但是怎么办呢？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有办法治他。”
程若霏转脸对着工匠比划，事无巨细地吩咐他如何做好这批首饰。
秦妙人站在一边听着，真想对着程若霏这个小机灵鬼顶礼膜拜。
碎宝石一般没人收，只是点缀，故而价钱很低，买一颗整宝石的钱能买十颗同等量的碎宝石，也就是一堆。
程若霏这么做，降低了成本，宝石迎光璀璨，从远处看大小与整宝石无异，售价却低到小老百姓都能买得起。
如此一来，贪便宜的顾客会舍弃花缘坊，转而来唐家采买。
至于官眷人家，因着她如今将军夫人的身份，和皇后的调转风向，也会选择唐家。
唐家的招牌已经在南都城中烟花之地传开，那些销金窟的祖宗都是被供着的，不缺男人讨好。
这方方面面加起来，程若霏可以说是将花缘坊的生意抢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不曾给对方留，直接将人往绝路上逼。
“我无比庆幸自己及时悬崖勒马，没跟你继续做对。”秦妙人假装惊魂甫定揶揄道。
程若霏挑眉，“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么，也不是没道理。”
秦妙人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未嫁人呢，怎的就称自己是妇人了？你这是着急嫁人了？要不我去同王爷说说，我相信他很乐意娶你过门的！”
“你去同他说？你同他很熟？还是你仗着傅将军和他交好，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去王爷府上说媒？”
秦妙人：＂”
她怎么会想着去取笑程若霏，这还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唐二小姐。”
两人正说笑着，袭风忽然过来了。
“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程若霏回头看了眼秦妙人，对方开口道：“你且去吧，铺子里有我，等都交代好我再回府。”
“那你辛苦一下喽，新娘子。”
王爷府的书房里，墨夙夕望着面前的密函忍俊不禁。
“什么事这么高兴？”
墨夙夕一抬头，便看见程若霏一脸探究地往他身边走。
将人轻轻一拉带入怀中，他指着桌上的密函，“诺，自己看。”
程若霏也没同他客气，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靠在他怀里，拿起密信看了两眼。
“这胡寅有私生子了？”
“嗯，快临盆了，胎像稳固，这孩子看来胡寅是必定要留下了。”
胡寅的正妻也是个多情种，还未嫁人便已失身多名男子。
同关夫人不同，他那个正妻不喜欢专注于养一个男人，而是喜欢去信馆找各种各样的男人！
因为怕一不小心怀上个外面的野种回来，故而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断过避子汤。
胡寅好色归好色，但到底没有靠山且胆子小，虽然在外面拈花惹草，却都是玩玩儿，这弄出孩子来，就不一样了。
“他这是要公然同刘老叫板了？”
刘老是从前的宰相，在朝廷中声望极高，名唤刘温。
“应该不是，他将那位姑娘藏匿到城外去待产，想来应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这个孩子。”
墨夙夕挑起程若霏的下巴，贴着她的接着说：“今日他大约酒没醒，连朝都没上。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既然他已经自不量力几次招惹你，那我便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程若霏惊叹，事情是昨晚才发生，墨夙夕这会儿就抓了人家的把柄，他这是得多上心啊。
墨夙夕很显然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傲娇地扬了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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