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人同傅之序大婚当日，江湛果然带着厚礼来了。
昔日的同窗，秦妙人一个都没请，只有一个陆珍景，被程若霏从宫内叫出来帮忙了。
镜子里的女子脸色泛红，樱桃小口微微张着，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相信这人是自己似的。
程若霏对她的妆容很满意，左看右看，最后又往她头上插了一只玉簪。
“好了，我头好重，别再装扮了，再说了，本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程若霏剜了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可别胡说八道，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未来几个月，你给我好好唱戏！不知道夫妻如何相处，就自己买了戏本子来看！”
秦妙人：＂”
没说到两句话，喜娘便进来催了。
秦妙人握了握程若霏的手，眼中带泪。
“芸儿，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娘家人了．也好，若我娘在，就是空欢喜了。”
程若霏心忽然揪了一下，跟着她一同出门，直到花轿远远的，再也看不见了，她才默默叹了口气。
半年多，秦妙人的性子被打磨得毫无棱角。从前的跋扈，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她还记得初次见秦妙人，这姑娘憋着坏让夫子责骂她，那样灵动的人儿，如今黯淡得叫人不忍多看。
将军府一片大红，傅之序赶着搬迁，又定下了成亲的日子，花了不少银子寻人打扫装扮，紧赶慢赶总算是没出错。
墨夙夕今日被皇帝急召议事，其他人傅之序也信不过，便让程若霏看顾一二，自己拜了堂便被人拽着猛灌酒。
秦妙人定然是紧张的，程若霏自觉自己是嫁过人的不吉利，哪怕换了身份依旧心里踌躇，便唤了陆珍景去陪新娘子。
陆珍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瞪着眼睛看着程若霏的嘴巴一张一合，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你怎么了？”
“嗯？”陆珍景回过神，“刚刚好奇，抿了两口酒，脑袋有点昏昏的。”
程若霏失笑，“你去后院吧，我找小厨房单独给你们做了吃食，她一个人在那儿，怕是紧张。”
陆珍景懵懵地点了点头，“你同她真好。”
“吃醋？我对你不好吗？”
风一吹，陆珍景的脸颊绯红一片，她打了个冷颤，没有直接回应程若霏的话，笑眯眯道：“我去后院陪妙人啦，前面交给你了。”
程若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转身往筵席方向去了。
江湛之前将拟定的监门官人员名单已经给了胡寅，但胡寅直接就否定了，钦点贾贤上任，气得江湛一句话没说拂袖而去。
贾贤愿意使银子，但那人的为人江湛见识过，根本不堪重任。
今日傅之序大婚，两人又在将军府遇上了，胡寅自然免不了说他两句。
江湛压着火气听，没成想胡寅喝了酒越说越上头，冷不丁瞥见形单影只的程若霏，推了酒杯就往上凑。
“你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胡寅左右看了看，“哟，不是说你是墨夙夕的女人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怪可怜的呢！”
程若霏刚一转身就闻到一股酒气，眉头微皱，与胡寅拉开了距离，“进门是客，胡大人好好吃酒席便是，今日的主角是傅将军，他人在那儿，不在我这儿。”
“哟，我是客，那你呢？你不是？傅将军今日娶的可不是你啊，别搞错了！”
胡寅的声音不大不小，远处的傅之序没听见，但周围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程若霏抿唇，大喜的日子她不想多生事端，错开身子不想搭理他。
胡寅哪里肯，伸手就要抓她。
程若霏反应过来要避让，但身后有其他人，她走不开，便好死不死被对方摸到了下巴。
触手温软滑嫩，胡寅酒气上涌，指尖回味，眸色沉了沉。
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胡寅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见她被揩油也不吱声，扯了扯嘴角，很是不客气地朝着程若霏的俏脸伸了过去。
程若霏捏紧了拳头避让，也顾不得今天是傅之序大喜的日子，一巴掌甩在了胡寅的脸上。
“啪”地一声，程若霏使了六成的力，震得她手掌心发麻。
胡寅的头偏向一边，再转过来嘴角带血，脸上毫不意外出现了几条印子。
“臭娘们儿你他妈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是吗？”胡寅气急，本就神智有些不清醒，上去就要跟程若霏动手。
傅之序正跟同僚打着太极，闻讯忙放下杯子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胡寅伸出手指将嘴角的血迹擦了擦，怒目瞪着她，“这个臭娘们儿打我！傅将军要由着她在你的婚礼上放肆么？”
傅之序看了看眼神冷到结冰的程若霏，又看了眼周围不说话的人群，吁了口气眼中带笑道：“今日是傅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还望胡大人海涵，高高兴兴地来，也能高高兴兴地走。”
若是平时，傅之序这样说，胡寅早就赔笑脸了，奈何他这会儿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把推开傅之序，指着程若霏的鼻子骂。
“你不就是仗着墨夙夕的势在这儿吆五喝六的么？说我靠女人上位，他墨夙夕不也是靠着王妃上位的么！什么东西，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告诉你，等他玩腻了你，有你哭的时候！”
此话一出，刚刚还喧哗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胆子小的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程若霏望着面前毫无修养的斯文败类，面无表情从桌上拿起酒坛子抬手就往胡寅头上浇了下去。
“啊！＂
一阵透心凉，胡寅大叫一声踉跄两步栽了下去，原本吃惊的众人这下子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寅背后是谁，无人不知，这姑娘是女中豪杰啊，感情完全不怕死！
“我看你是酒喝得还不够多，索性泡在酒里吧。我免费帮你，不收银子。”
王妃也是护犊子的，她如今一介草民，被人说便说了，她能承受，但这人居然将自己和墨夙夕做对比，他配么？
手里的酒坛子空了，程若霏直接手一挥扔在了地上，“大家继续吃酒，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今日的菜肴可是借的飘香楼的厨子来做的，不吃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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