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霏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爪子,歪着头问:“为什么要给我钱?”
墨夙夕说:“自然是给你花啊。你如今缺银子,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心下微动,程若霏叹了口气,“还没到那个地步呢,我可以的。”
总归他已经给了本钱,想来她加把劲,还是能在腊月里把经费凑齐的。
墨夙夕:“同我何须逞能?从前我不需要银钱,你都硬塞过来,你想想从前我是用何等胸襟接受你的游船、古董花瓶、古董玉枕等等,对不对?”
程若霏:“.”
特么的,这男人都快二十五了,怎的赌气翻起旧账来如此可爱?
墨夙夕:“我现在只是给了你五千两,比起你从前恨不得将我砸晕的架势已经好太多了。何况,我继承了你从前所有的财富。”
程若霏:"我那不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总有一两件送到你心窝里的么?”
“我喜欢你。”
面对某王爷猝不及防的表白,王妃顿时气笑了,摆脱了监国王妃的身份,现在又多了个土豪男朋友?
程若霏无奈:“行,风水轮流转,该你傲娇这一把。不过,你给的这个数额,是巧合吗?”
“我与你成亲这几年,虽然从不过问你的事,但年关将近时我都发现你不知鬼鬼祟祟在忙些什么。国库的账你向来大大方方,但其余的,例如女子升迁考,敛的钱财似乎都无形中被你收入囊中。”
“家中的账本你不愿意管,都是我亲自在看,大的端倪看不出,总体大约有个五六千两不知去向。”
“从前,我以为是你同我买礼物大手大脚,要填补漏洞,后来知你重生,我查到却罗门还存在,这才产生了不必要的联想。”
说着,墨夙夕换了只手搂着她,“他们只要有所行动,便需要钱,故而我一早将宝石生意送到你手里,你欣然接受,我便知,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的王妃,是真的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了。”
程若霏一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得亏你爱上我了,不然你若与我为敌,倒真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男人闻言开怀大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便是三月里的海棠花也不及他一半动人。
“这些钱,我知道你拿着也不安心,左右生意还要做,你若实在别扭,日后要还我,我也不拦着。我们各退一步,你赚钱的能力我从来都不曾质疑。”
程若霏闭着眼睛缩了缩身子,像是猫儿一般蜷着。
这个男人啊,总是进退得宜,让她无比安心。
秦妙人长这么大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竟然有人胆敢抢了两间宝石铺子?
听程若霏的意思,八成是有人在动手对付她,秦妙人粗粗动动脑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与天抗衡,任重道远啊。
不过令秦妙人没想到的是,程若霏只花了三两日的功夫,便将店里恢复了从前的盛况。
“芸儿,我想着日后这样的状况是不是会时有发生啊?前几日听说客栈也有人闹事,这么下去,你不害怕么?”
“害怕?"程若霏扯了扯嘴角,她很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皇后这么做是为了震慑我,不然,她本可以做得更绝。她还在给我最后的机会,但是我并不打算领情。”
程若霏临窗而站,眼中闪过阴郁,“既然她给了我喘息的机会,那我便承了这份恩,回给她一份惊喜大礼。”
止戈去了南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但他人虽然不在,却还是用最快的时间将消息传回了南都。
程若霏皱着眉头将手里的书信看完,随后淡然地将信件烧了。
墨夙夕坐在一旁看着,始终不曾开口询问。
王妃面色凝重,瞥了他一眼,说:“果然,却罗门的人跟着线索去了扬州,关家母女已经跑了。”
“跑了?”
“嗯,屋子里的东西还是整整齐齐叠放着,想来,也是走得突然。”
程若霏边说便抬头,刚刚进门的时候,墨夙夕一直低着头,是以她不曾看到男人眼中的倦怠,此刻四目相对,程若霏微微一愣。
“没休息好?”
“傅之序离朝,事情便多了那么几件。”
多了那么几件?
她在朝堂混迹九年,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实要做多少事,不言而喻。
前有西域虎视眈眈,后有五皇子吞并朝堂的野心,墨夙夕在这其中斡旋,要耗费多少心力可想而知。
莫名地,程若霏想起昨日同秦妙人闲聊时说的话。
秦妙人听闻墨夙夕给她钱花,对程若霏表示出的不乐意很是费解。
“虽然我知晓芸儿你能力出众,想要赚取银两靠着自己定然可以做到。但,王爷他贵为文官之首,每日在朝堂上奔波,如此辛苦,所赚的银两是留给谁的?我想,他那么喜欢你,你便是他全部的动力了。若他的钱你一分也不愿承受,那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听着就是个不被需要的人呢。”
秦妙人说的话,恰恰点醒了懵懵懂懂的王妃。
她从前的初衷,与如今的墨夙夕确实并不差别,要说有,那也是对方比她更温和,更迂回,更照顾她的感受。
说起辛苦,程若霏记得之前秦妙人上门哭诉,她无意间翻起的墨夙夕房中的文书。
那些陈年旧巻,她再熟悉不过,都是她想要实行而不得,或者行至一半的新政。
她如今虽不关心政事,可城中屡屡出现新变革,她也是晓得的。
那些她想要去做的事,有个人一直在她身后替她默默代劳,若非她发现,他怕是永远也不会说。
所以,他才会这么累的吧?
为什么总是替她思虑得那样周全?
他是想着以后她能毫无牵挂地快意江湖吗?
王妃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挑眉看向坐着的男人,“还有多少文书要看?我来吧。”
“不用,我"
“瞧不起我?咱俩的笔迹,放眼整个朝堂,怕是也没人能看出细微的差别。”
说着,王妃动手将男人推到了书房屏风后头的软榻上,“你且眯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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