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谁又知道朝堂上是怎样一番处境?
想到来传旨的公公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关澜信就气得浑身发抖。
“都清醒了?给老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会这样不知廉耻!”
关晴月眼眶通红,身子酸痛得厉害,身上不舒服的每一寸都提醒着她,昨夜不是梦,她是真的失身了,还是给了一个她瞧不起的男人。
“女儿,女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她明明是想去偷听程若霏和宋韩的谈话的,故而她在宋韩的隔壁另开了一间房。
房间里的熏香很是好闻,她正百无聊赖地等着,没成想程若霏还未现身,她自己就已经浑身不舒服了。
后来昏昏沉沉了许久,有人扒她的衣服,她觉得很舒服,便依着本能往那人身上靠了过去,紧接着她便听到了自己和对方难耐的声曰。
理智早就没有了,身上凉丝丝的,之后的事情她便一无所知了。
就算后半夜凉水一遍一遍往她身上浇,她亦没能清醒过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澜信冷哼。
昨天他太冲动了,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家女儿昨天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你昨天为什么会去金玉客栈!”
“女儿”关晴月嗫嚅着,将之前在街上遇到程若霏的事情倒了出来。
“女儿见她不知检点,想抓个证据给王爷瞧瞧,好让王爷死了同她谈恋爱的心。”
又是程若霏?
若关晴月说的是实话,那这件事很明显跟程若霏脱了不了关系!
“你想去偷听也好,捉奸也罢,怎敢独自前往?你不知道随身带两个下人一同去吗?”
“女儿不是怕人多了打草惊蛇么,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看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关晴月再度哽咽。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把话说开了,关澜信对关晴月说话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昨天鸡飞狗跳的,他没来得及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知道另有隐情,倒是后悔昨天对宋韩做的事情了。
宋韩的命原本昨晚就应该没了,但傅之序拦着,他即便气到发狂也没有硬来。
当着刑部尚书的面杀人,还是因为自家的丑事,他忍了又忍才没立即取了宋韩的狗命。
命是保住了,为了关夫人和关晴月的名节,关澜信废了他的双手,割了他的舌头,派人连夜将他送出了城。
现在回想,他不应该这样对宋韩的,如今人成了这样,是断断没能力指证程若霏了。
叹了口气,关澜信看向正在瑟瑟发抖的关夫人。
“昨日你同月儿一起去的?”
关夫人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替自己辩解,她昨日是想等着程若霏走了,她好恩威并施拿下宋韩。
眼下关澜信既然这样想,她倒是能很好地撇清关系了。
“正是。我不放心月儿,便跟着一起去了,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也遭遇了暗算。”
关晴月听关夫人这样说,眼泪更加汹涌。
“娘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连累你了”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抱头痛哭。
关澜信眼尾也泛着红,沉默地坐着。
关夫人年轻时是个难得的美人,当时去她家提亲的人都能踏破门槛了。
但是最后,关夫人选择了其貌不扬的关澜信,说他人虽然长得不俊,但老实可靠。
关澜信是感动的,彼时他连个副将都不是,关夫人跟着他并不是贪图他的身份地位。
因而这么多年,他将她宠上了天,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
因为她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甚至每年都会送她一整串的宝石。
怒火之后,他心里剩下的,是对关夫人满满的歉疚。
“欵”
不过一夜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就连关晴月都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像是苍老了十岁。
“老爷,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我是活不下去了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你瞎说什么!”关澜信低呵,“这又不是你主动去的,是遭人陷害!我还能不相信你们么!”
“可是,可是一一”
“别可是了,你们起来吧,南都是呆不下去了,我从前在扬州买了一处宅子,你们母女俩就先行过去吧。”
反正过不了多久,皇上应该也会寻个由头让他告老还乡。
不过回去之前,他一定要将程若霏碎尸万断。
“我们去扬州?老爷,咱们是被算计了,怎能这样灰溜溜地回去?”
“你还想怎样?你以为我愿意离开吗?你们娘俩继续留着,唾沬星子能淹死你们!”
“可是,可是老爷,我们心里苦啊,你不替我们娘俩报仇吗?”
“谁说我不给你们报仇!”
关澜信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仇是一定要报的,我要唐家满门陪葬!”
咬牙切齿说完,关澜信叫来了家丁。
“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备马,连夜赶至西域,就说家中有变故让公子即刻回程赶回家中。”
关自南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关澜信知晓西域太平得很,便想着将关自南送过去镀金,再回来也好加官进爵。
关晴月抽抽噎噎地听着,心下疑惑,“爹,你叫哥哥回来干什么?”
“你顾好自己吧!别的事情不要多问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哥哥理应回来一趟。我会尽快安排马车送你们回扬州去,记住我说的话,出了城千万不要再回来!”
心中思绪万千,关澜信找了两个嬷嬷,将惊魂甫定的二人搀回后院去了。
皇后如今同他之间也生了嫌隙,程若霏的背后有墨夙夕,他想要报仇,看来还是得先跟皇后合作着。
城外的宋韩,脸色苍白如纸。
有生之年,他竟然阴差阳错睡了当朝一品镇国公的嫡女,还差点睡了镇国公的正妻。
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双手隐隐作痛,嘴巴也张不开,宋韩低头看了眼自己残破的身体,嘴中呜呜咽咽,有些想笑,又怕牵动嘴角时的疼痛他承受不住。
秋天就要来了,城外凉风瑟瑟,徒增三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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