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气息微弱，之前说的话，声音也很弱。可这一句说得铿锵有力，像是要耗费自己全部的生命去说一般。
“为何？”
这种情绪，调动了凌高寒。
他是个将军，知道在战场上士兵的士气能决定这场仗的成败。
比如没有退路的拼死一搏，和有皇上亲临的士气大涨。
而他，早已经不是普通士兵了。虽说心怀国家和百姓，却不会被一句话就调动情绪。
可凌芷霜刚刚说的，一句话就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
“几万人，白白死了吗？我要让他们死在这里，慰藉那几万无辜丧命的人。”
凌芷霜不信命，死后会不会有人审判他们，她不管。但是要怎么死，在哪里死，她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爹，我想早点了结这件事，早点回京。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
这不是添麻烦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有军功累累，又手握兵权的二品武将。
凌高寒前来江南的事情，就很让皇上忌惮了。
再说了，父女连杀五十八个江南官员，问责接近百人官员。
皇上不会多想吗？
怎么可能？
正好趁着皇上多想，他们能好好清闲在府，好好养伤。
“一家人，说什么添麻烦。”
“嘿嘿，我只是客气一下。”凌芷霜说完这些，就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就想睡觉。可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她强撑着精神，问：“华中来过了吗？我的毒解了吗？”
凌高寒不想那么快和凌芷霜探讨，她距离毒发还有一年的时间。
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探讨，距离她因为魂魄不稳，随时都会死。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就算是他，也不敢和凌芷霜深聊。
“来过了，你的毒，没什么要紧的。”他含糊过去。
“哦。”凌芷霜还是觉得忘记了什么，把从抛信号弹开始到就她昏迷的所有事情都重新想了一遍，没发现遗漏的地方。
就在这时，凌高寒说：“你要是喜欢世子的话，我也不反对你和他有来往。”
他还是对慕景烨很不满意，以前觉得凌芷霜还剩下很长的时光，可以慢慢找夫婿，如果找不到在家里也可以，将军府那些东西，够她好好安享晚年了。
可如今，凌芷霜喜欢什么就给什么吧，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呢？
想到这里，凌高寒就难过。
凌芷霜也很难过，她想起来了到底忘记了什么。
她想到如何让这些人死在江南，却没有想过，她自己会不会死在江南，或者死在慕景烨的手里。
当初下药有多快，现在就有多后悔。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京城。
太阳从山的一边悄悄的探出头来，刚探出一点，就听见皇宫之中大殿里，一名穿着朱红的官员对武将那一排吼叫。
“你们说斩就能斩啊？虽说官员行事恶劣，可凡事都要有章程。”
这一吼叫，吓得皇宫里的麻雀都被吓飞了。
慕景烨就在此时，进入了两方长达半个时辰的暗战。
“敢问大理寺少卿，江南十三城，城城叠加坑害的人命，上万条。斩在江南？不好吗？”
他不等大理寺少卿继续开口，就说道：“郡主作为禁阁代副统领，手持令牌下江南，奉陛下之命查江南一案，查出了什么？查到了什么？”
大理寺少卿昨日就收到了来自江南的消息。
“禁阁白衣什么狼狈成她那个样子，被打成那个样子？”慕景烨刚下船，就收到了来自江南的消息。
凌芷霜的伤情描写得很仔细。
“单单是骨头就断了几根？更别说蛊毒了，她如果找不到解药，就只能活一年了。一品郡主，禁阁白衣。被江南贪官打成这样，杀了他们，要需要大理寺审核吗？”
大理寺少卿哑口无言。
慕景烨视线越过大理寺少卿，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如此说，是奉了大理寺的命令吧。”
他再次问了就忽略对方，扭头对皇上说：“陛下，郡主是受命前往江南查询水患一事。路上刺杀就不知道多少次，如果不是郡主命大……也不算命大吧，找不到解药最多就能活一年，啊，现在也就三百五十八天吧。”
皇上听慕景烨话语中的嘲讽极盛，就想训斥两句。
谁知道慕景烨下一句就收回了嘲讽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劝告。
“陛下，郡主为您查案，差点死了。就几个贪官，还要押回京处置，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皇上想了想，觉得慕景烨说得有道理。
慕景烨才正经两句话，就继续说道：“到时候小儿的歌谣，茶馆酒肆里的议论，和华楼里的唱曲，以至于市井里的话本里，都在说陛下无能。”
皇上光是听慕景烨说，就有些接受不了。
他这个皇位本来就是抢来的，当初不杀文臣而是招安，就是怕后世辱骂。
“那就依照郡主所请。”
“是。”
皇上说完，顺便假惺惺的关心了一下凌芷霜的情况：“那个什么蛊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也不是，只是难解一些。”慕景烨跟皇上解释一下什么蛊毒。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殿里安静了些许。
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在慕景烨的解释后，觉得凌芷霜应该没什么活的机会了。
要知道蛊毒的喂养可是有很多种毒药和毒物，要知道是什么毒药或者毒物喂养，再对着这些毒物单子，调配解药。
就算解药真的做出来了，也可能因为剂量太多，或者剂量不够，吃了也不一定能活。
他们能理解慕景烨刚刚为何这样愤怒了。
未婚妻还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他们都觉得慕景烨脾气挺好的，都这样了还只是讽刺大理寺少卿两句，而不是直接提刀不砍了大理寺少卿。
三皇子趁机摆出了油腻的笑容，看向大理寺少卿，难得智商在线：“郡主被这帮人坑害成这样。凌将军那么多年保家卫国，就只有这个女儿。大理寺还拦着，说什么要拉回来按照律例审判。”
他转头就把大理寺少卿做的事情扩大到整个大理寺。
“难道郡主定得罪不对？什么时候，大理寺也能过分禁阁的办事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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