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般想象,勾引得自己想要用口鼻呼吸的欲望越加强烈。好容易挨到八十一下数完,宋翊也不顾什么吐气如丝,便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 心中不住想到:“活人怎么能够忘了呼吸呢?”
宋翊经过几次尝试,越是闭气久了,心中的疑惑越重。用肚脐呼吸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越是想着用肚脐呼吸,憋闷的感觉越强烈。
一连几次失败,宋翊越发地心浮气躁。到得后来,甚至无法冥思,觉得在这石室之中简直气闷得要命,干脆移开青石到洞外散心。
一股清风拂面而来,只觉心脾舒泰。此时七八月份天气,秋风干爽利落,夹杂着北方山中的一丝凉意。
宋翊本来由于练习闭气憋出一身臭汗,被风一吹霎时间干得透彻,举手投足间爽朗许多,无一处不和谐舒适。
此时皓月当空,银光遍地。抬头仰望天河,诸般星斗明亮闪烁,苍穹华盖笼罩大地,四周鸟语花香流水潺潺,围绕身畔,宋翊竟然看得痴了。 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天人合一的祥和。
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响应着天地山水,衣衫就是一层多余的阻隔,妨碍了他与天地的接触。
不知不觉间,宋翊褪去衣衫,赤身裸体站在山顶之上,展开双臂似要拥抱天地,又或是等待着天地的拥抱。
这天地,正如母亲一般拥抱着这个赤身裸体的婴儿。这份美妙让人窒息,宋翊自然而然地停住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来,这种身心舒泰的感觉让宋翊恍然大悟。
正如张虚白所说,道观便是观道,观天之道,追寻天人合一。何为天人合一,顺乎天地融入其中便是大道。
这天地便是滋生养万物的母亲,飞鸟走兽;鱼虫花木、男女老少都是他腹中婴儿,回归本真便是回归天地,独处逼仄石室怎如幕天席地。
止念伏气又何须拘于术数,一切随意就好,想吸便吸想吐便吐,顺乎自然。何处是静室?心若静便是极静,并非无声乃是无我。
宋翊就在月光普照之下,赤身裸体席地而坐,也不在苛求闭住呼吸,只是尽量将呼吸放得缓一些、慢一些,全部心神都去感受着天与地。
逐渐地,他似乎觉得这天地之间只他一人,天地便是他,他已融入天地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斗转星移人世苍苍,转眼便是千百年,万物有寿天地无寿,山川广阔宇宙深玄,亿兆生灵何处是我?无我。
由粗到细,由短及长,由有至无,宋翊的呼吸越来越缓越来越轻,到得后来呼吸完全闭住。
他自己闭着双眼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丝金色的细线由自己的肚脐处慢慢地挤了进来,但刚进一点便会退出去,这是宋翊在用口鼻呼吸。
这天地元阳之气仿佛充满灵性一般,每当闭气的时候便会挤进来一点,每当口鼻呼吸的时候立马就会退出去。
宋翊初窥胎息之门径,闭气不过片刻,还做不到完全以肚脐进行吐纳,但即使如此已足够令宋翊欣喜若狂。
此时,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才令宋翊感到已然天光大亮。宋翊立刻穿起衣衫退回洞中,若被人看到岂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疯子。
移回洞口青石之时,宋翊想了想,暗骂自己一声“好傻”,于是留下两寸宽的缝隙没有堵严。
当初吕祖修炼之时必然没有这块青石,只是后来怕人发现才将这块青石移来。先前宋翊将洞口堵得这般严实,岂不是阻碍了灵气流通,将自己阻隔于天地之外,妄自浪费了这片风水灵地。气机不通,何以采集天地元阳?
回到洞中,哪里顾得上吃饭,宋翊只饮了两口清水,便立刻趁热打铁盘膝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宋翊渐渐断绝呼吸,可以单纯依靠肚脐中进入的元阳游走全身,带来生机滋养五脏。口齿间生出香醇的津 液犹如甘甜的美酒,正是“食气辟谷”的境界。
元阳游走周天,将体内污浊之气由肚脐排出,金色元阳之气却围绕在真元周围,此乃一吐吸纳。
虽然元阳入体有限,但时间一久,总会留下一些元阳围绕在真元附近,清晰可见。
但这些元阳丝毫不能融入真元之中。闭气再久,口鼻也要喘上一喘。口鼻呼吸间,元阳便会瞬时间从肚脐中一泄而出,比来时快上百倍,立刻前功尽弃。
宋翊出了“止念”,心中细想:“难道这元阳便如阴气一般只能随取随用?不可能,人身本是元阳入体,本应惺惺相惜,否则上古之人何故苦苦修炼?难道我这真元已经弱到拢不住元阳的程度?”
宋翊转念又想起梁师成以卑劣狠毒的手段,将自己害到这般田地。
心念至此,宋翊心中发狠,无论这重聚真元的法子如何凶险也要再试一次,否则如何能像这恶人讨债?
若是要从尾闾处散出真元,必须依壁上记载的方法而行,首先要找到这九峰山的百会穴。可怎样想,这石室也不像是百会穴,但这百会穴又定然在这石室之中。
宋翊秉着烛火四下查找。最终,眼睛落到了草席之上。这洞中几乎空无一物,唯一有所遮掩的便是这张草席。
掀开草席,入眼处是一个汤碗大小的凹陷,其中水汽潮湿似乎通向一处水脉。洞中唯有此处突兀显眼,若有百汇也是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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