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罗薇薇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看着小服务生张皇失措的脸，先开口安慰了几声，而后说：“真要说起来，是我没看路撞上的你。不过我得去卫生间处理一下，你帮我拿条毛巾过来可以吗？还有，卫生间在哪？”
小服务生刚大学毕业，胆子小，以为有钱人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不会正眼瞧人的，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看到罗薇薇近乎温柔的态度后，心里的忐忑定了不少，连连答应后给罗薇薇指了个卫生间的方向。
其他服务生已经过来帮忙清理了，那服务生在餐吧那边找到了一条毛巾，正要送过去，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了视线中，再往上，是那张刚进酒店就有人给她科普过的、酒店所属集团的未来继承人的脸。
她发愣间那人已经把毛巾拿了过去，问：“她人呢？”
服务生后知后觉地回答：“卫、卫生间……”
……
罗薇薇对着卫生间明晃晃的镜子头痛地扶额，这酒正好是葡萄酒，有颜色就算了，洗一洗也就勉强洗掉了，反正她今天穿的也是深色的衣服。
但头痛的就是，身上这股子酒味怎么洗都去不掉。
要不干脆走了算了，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这最后的丧宴，只是想参加葬礼而已。
做了决定后，罗薇薇给顾家的司机发了条信息，让他现在来酒店门口接她。
消息还没编辑完，一条白色的毛巾出现在了视线里。
罗薇薇伸手接过，“谢”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送毛巾来的根本就不是服务生。
近距离看凡一航，他的面部轮廓较上一年又俊朗了不少，五官彻底张开了，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气，而一身黑色西装更给他添男人魅力。
而她……浑身酒气，衣服因为湿漉漉的全都紧贴在身上，邋遢又狼狈。
站在这样的凡一航面前，她忽然有些无地自容。
罗薇薇脸上的表情僵了片刻，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抿了抿唇，从喉间滚出“谢谢”两个字，然后就自顾自用毛巾擦拭衣服，不再看他。
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凡一航身上的强烈气息。
不仅外表，连他的气场也更为强烈。
罗薇薇感觉到自己拿毛巾的手微微颤动，她努力不动声色，心里想着凡一航怎么还不走。
她的演技很一般，“淡定自若”的戏码演一会儿也行，久了就坚持不住了。
于是她干脆把毛巾往旁边洗手台一扔，刚要说话，凡一航先开口了：“考得怎么样？”
他是在说高考。
罗薇薇忽然想到了赵和安，赵和安也是问了这个问题，然后……不小心暴露了他在监视自己。赵和安暗恋自己的可能性太低了，因为他们俩私下很少往来，私下聊天就更少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
罗薇薇把视线落到凡一航身上，心底隐隐有些期待。
她顿了顿，说：“前几次的模拟考都考的不怎么样，所以这次没什么底。”
凡一航停顿片刻，表情自然地说：“没关系，听说今年难度有点高，分数线会下降。”
罗薇薇心里的隐隐期待瞬间被浇灭。
她以为自己会听到的回答是：你模拟考不是考的还可以吗？
都多少年了，她竟然还是重蹈覆辙，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自作多情。
罗薇薇自己都想笑自己了。
她对上凡一航的眼睛，“嗯”了一声，而后开口：“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等等。”凡一航叫住她。
罗薇薇不知所以地转身，却见凡一航正在脱自己的外套。
有了前车之鉴她当然不会往某个方面想，冷静地拒绝道：“不用，我直接回家了，司机在门口等我。”
事实上，她给司机发的短信还没编辑完。
凡一航的动作顿了下，但很快继续动作，利落地把外套脱下来，直接盖在她肩头，说：“大堂那边还有人，你还是披一下。”
罗薇薇今天穿的深色衣服，虽然是湿透了，却也不至于走光。只是紧贴在身上还是不甚美观。
思考片刻，罗薇薇礼貌道谢。
她正准备离开，凡一航再度开口：“这几天可能会有我跟周雪琦的婚讯消息传出来。”
罗薇薇心里狠狠一怔，努力维持着脸上平静的表情，甚至还弯了弯嘴角，笑着说：“那恭喜你啊。”
凡一航看着罗薇薇脸上的笑容，呼吸一停，好半天才说：“是假消息，只是为了维持股市稳定。”
罗薇薇心底滑过不解。就算这婚讯是假消息，可你们不是早晚要结婚的吗？反正家世相仿，两情相悦。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是怕她知道消息后难过到死？
两年前的罗薇薇有可能会，但现在的罗薇薇绝没有那么蠢！
就算她现在还没有彻底忘记，但可以说她已经放下了。
因为已经放下，所以不会再心存幻想，刚才的一瞬间猜测也只是事情太过于巧合，以后绝不会再犯。
至于那个曾经为凡一航卑微到差点旧病复发的罗薇薇，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永远！
“哦。”罗薇薇看着凡一航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
凡一航察觉到罗薇薇有点生气，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都提前跟她解释了她还是生气了？是少说了什么吗？
“我先走了。”罗薇薇冷声说。
眼看着罗薇薇就要离开，凡一航有点着急地去拉她的手。
“罗薇薇，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罗薇薇并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能跟凡一航“好好聊聊”的。
她真想直接拒绝，但这两年的沉淀让她说话做事多少沉稳了些，所以她给凡一航留了一份面子，礼貌点头：“有机会高中同学都可以一起聚一聚。再见。”
是高中同学聚一聚，而不是他们两个人单独。
罗薇薇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再跟他单独私下接触。
凡一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罗薇薇已经开口：“麻烦你放手……”
凡一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松开罗薇薇的手，甚至把她的手勒出了一圈红色。
他顿了顿，僵硬地收回了手。
咚咚……
外面传来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
罗薇薇不想自己跟凡一航被误会，毕竟这里都是凡一航认识的人，对她对凡一航都不好。
所以这一次她连再见也没有说，抬脚就直接走了。
有的人，不会再见所以这声“再见”也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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