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薇刚提出要去京都参加作文比赛，立刻就被刘姥姥驳回了。
“大家是去比赛，可没人有那个时间照顾你。”刘姥姥说的是大实话，比赛嘛，大家都是奔着拿奖去的，谁还有闲心去照顾另一个同学？
何况这次随行的老师还是高二年级的，不是他们高一自己的老师，多少会觉得罗薇薇是包袱。
罗薇薇也知道这一点，连忙说：“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的，反正比赛也不是这周，下周我说不定就能自己走路了，不需要别人照顾的。”
但刘姥姥很坚持。
“不行，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这次的比赛虽然是个荣誉，但高考也不能加分，实际用处并不大。你还是呆在学校，老老实实把之前落下的基础补回去。好不容易进步了一点，别又跌回去了。”
罗薇薇还想再求，但眼看刘姥姥就要发火，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刘姥姥前脚刚走，后脚凡一航就回来了，手里的卷子被写上了一大片红，应该是数学老师写的步骤。
罗薇薇心里憋着一股委屈，在凡一航进门后故意不看他，动作幅度很大地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她以为自己表达的意思已经够明显——她生气了。
结果趴了足足有两分钟，别说凡一航问她了，她甚至都听到了翻卷子的声音。
罗薇薇抬头，真的看到凡一航在写卷子。
他这么认真，她也不好打扰。她学习不好，总不能拉着凡一航跟自己一起下水？
她就是自己跟自己生气，用笔戳着草稿本。
就在她想再次趴下睡觉的时候，前桌的凡一航突然转过身。
她下意识正襟危坐，就听到凡一航说：“下周我要去京都参加作文比赛。”
罗薇薇愣了下，随后刚才郁结于胸的郁气瞬间消散，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听到凡一航说：“刘老师跟我说你也想去。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想去，你别去了。”
他的语气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你别去了。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立刻反驳一句“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去谁去”。
可这话是凡一航说的，她非但反驳不出口，眼眶还不争气地湿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凡一航心里无比清楚，这时候直接回答“没错”会跟省时省力，如果是以前的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口以摆脱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他最讨厌麻烦。
可看着罗薇薇泛着朦胧湿气的眼眶，那最简单省事的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到时候去京都只有一位随行老师，没有多余的人可以照顾你，会很不方便。”他说。
甚至说的有点详细，到了解释的程度。
但其实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比如“我不希望你出什么差错”，可这话依他的性格是很难说出口的，何况是刚见过阮玉娟不久。
罗薇薇会错了意，说：“我不用任何人照顾我，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
凡一航终于意识到罗薇薇是真的很坚持想去比赛，他皱起眉，问：“你为什么要参加作文比赛？”
罗薇薇回答：“想为校争光！”
如果林校长在这里，有可能会被感动哭吧？
当然，也有可能想翻个白眼什么的。
罗薇薇说的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情实感极了，凡一航同样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皱着眉说：“说实话。”
“喔……”罗薇薇抓抓耳朵，说：“我就是想跟你一起。”
窗外两只鸟扑腾着过，凡一航心口也像是有羽毛飘过去。
他脸色并无异议，甚至还冷了一分，说：“罗薇薇，我说过吧？如果学习是为了别人学的，那不如不学，没人需要你为谁学习，除了你自己。”
罗薇薇知道凡一航最不喜的就是她为了他而学习，可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人有个努力的目标，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只是为了他想学习，想成为更好的人，这不也是为了自己吗？
罗薇薇撇了撇嘴角，说：“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而且，你又不是老师，没有权利管我去不去，就算你烦我……”
“对，我烦你。”
罗薇薇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凡一航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凡一航冷眼看着她：“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还期望她会在意别人吗？”
罗薇薇呆若木鸡，眼里泛起了大雾，朦胧了双眼。
凡一航却是不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了教室。
这一次，他手里没拿卷子，只是走了出去。
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大概都去西操场凑热闹去了，所以很安静，落针可闻。
罗薇薇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翻出来，跳到手臂上也是滚烫的，但很快手背就变成了冰凉一片。
她的心也是。
被喜欢的人说“我烦你”，这种心情非亲身体会者不能明白。
她甚至想跑到没有人的南极，找到一道冰窟窿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因为太难过了，难过到有些呼吸不上来。
上一次这么难过好像也是因为凡一航说了句“别碰我”，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凑在一起，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就变成了戳人心的刀子。
戳进去之后还要在伤口上转几圈，真的是钻心的痛。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很难过，无数个声音告诉她放弃，可心底最深处还是有一点不甘心。
她想到了一个人。
擦干眼泪，罗薇薇带着哭腔拨通了一个远在京都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三声响后，手机里传出欣喜若狂的声音：“妹妹！你怎么有空打给我啊？”
她耳尖听到了那头有人在喊：“赵和安！上课不要接电话！”
罗薇薇愣了下，风声呼呼后，听到了赵和安微喘的声音：“妹妹，现在安全了，你说话，我听着。”
罗薇薇突然觉得，就连赵和安都比凡一航要讨人喜欢的多。
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要看上一个那么难搞的？
罗薇薇打电话给赵和安就是想为了缓解一下难过的情绪，结果什么都还没说，听到赵和安那头的动静心情就好很多了。
想来，因为是赵和安自带的搞笑气质导致的。
“没事了。”罗薇薇丢下一句能让人抓狂的话，把手机静音放回了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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