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啊，快下去啊，要迟到了都！”
胳膊上被大力推了把，言欢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愣愣站在马路边，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还有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妈……妈？”
中年女人嫌弃的皱皱眉，又往她脑门上扣了个暴栗，“喊什么啊！中午回家再跟你算账，手机给你是查资料的，你怎么敢打一晚上游戏的啊！”
言欢猛地回头看向那砖红色校门上的烫金大字，是她的高中，校门前的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前一天还被她吐槽飘得到处都是絮絮，这竟然是她现实中的高中！
是她做梦还是回来了？
她难以置信的掐了把脸，疼的她龇牙咧嘴。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脑子坏掉了啊！你要迟到了死丫头！快进去啊！”
身后被大力推了把，言欢盯着这不真切的场景，甚至觉得是系统又一次耍她。
她慢吞吞的走在水泥道上，7点的早读课就要打铃了，周围的几个学生背着书包跑得飞快，她又回头看了眼，她妈骑着电动车头也不回的走了，那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快的像开飞机。
真是她妈。
怎么就回来了呢？
她真的彻底摆脱了系统的控制绑定，回来了？
尖锐刺耳的早读铃声忽地打响，言欢还是和从前一样，被突然的铃声吓得一激灵。
她木然地随着奔跑的学生们一起跑向教学楼，一步步踩在楼梯上，望着那被擦得光亮的扶手栏杆，那已经开始朗朗的早读声，空气中弥漫熟悉的混杂早餐味。
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的陌生。
“迟到了还走得这么磨叽，你想让全班同学等着你啊！”
言欢猛地抬头，就望见班主任，她还是带着那副红褐色的框架眼镜，一手拿着备课本和教材，一手抓着生了茶渍的玻璃杯。
班主任眉一皱，“身体不舒服啊？”
言欢呆板地摇摇头，目光失神，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空的厉害。
怎么走进教室，怎么翻出书本，怎么喃喃生硬地背着课文，她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对这一切陌生地难以接受。
她如愿以偿地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现实世界，回到了亲人同学的身边。
好像中间那么长的一截故事从没有发生过，只是她冗长繁复，怪异荒诞的一个梦。
这个梦清楚地折磨着她的记忆，让她的心坠着吊着难受着。
后桌男生扔过来个纸团，言欢余光瞥了眼，没管。
那男生锲而不舍地又扔过来个纸团，言欢轻抿了下唇，读书的头埋得更低了。
又一个纸团扔过来，言欢终于皱起眉忍不住了，正要发作。
后座男生扒着她的背，语气欠揍地小声道，“你干嘛不看我的小纸条啊！”
“神经病。”言欢不耐烦地压低声音。
后座男生挤眉弄眼的八卦道，“这不是我写的，我帮别人传给你的！”
“不看，别烦我了！”
“你不看我还想看呢，你打开！打开！给我看看！”
这哔哔叨叨的劲，言欢被吵得不行，把那小纸条抓了过来，正要捋平看看，应声响起的尖锐铃声和敲窗声把言欢吓得一抖，熟悉地被班主任盯上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慌乱侧头看向窗边。
敲窗的那人云淡风轻地推开窗，泛白的指尖止不住地颤，那双挑起的清隽眼眸，分明暗藏着入骨深刻的缱绻爱意，望着眼前愕然怔住的小姑娘，嗓音难掩哑然。
“原来你长这样。”
她还没来得及看，那张纸条上的字清秀纤长，温温柔柔地写了一行小诗。
“云深暮似酒，岂能不言欢。”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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