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培轩搞不懂这其中的关窍，为啥走了就别回来了？难道这里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可总不能人家让他走他就走吧？
程培轩上前一步，推着那道虚掩的门说：“大爷，我真有事，都跟人家定好的，您就让我进去吧。”
那人终于把手电的光束从程培轩的脸上移开，冷笑一声挖苦道：“又是小蝶吧？你个傻小子，怎么就分不出个里撇外拐呢？你这样，早晚得坏在女人手上。”
他冲程培轩招了招手：“进来吧，回手把门插上。”
程培轩应了一声，走进了那个充满了怪味的大院，又回过身，把那个绣迹斑斑的黑铁门关上了。
等跟着那手电光往里走时，程培轩才看清楚了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人，竟然比他想像的还要苍老，脑袋上的头发全白了，还没剩几根，像个长了白毛的黄葫芦。
那老人穿得挺邋遢，深灰色的大褂，下摆能遮到膝盖，整件衣服像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散落着油点子。
可看着老人的步伐，却好像跟整个人设不太相符。不说稳健吧，也蛮轻快的，让程培轩觉得有些奇怪。
为了印证自己的疑惑，他走上前一步，看似无意的捏了一下老人的手腕：“我来帮你拿手电吧。”
老人呵呵的笑了，看向程培轩时，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眯成两条弯线：“用不着，这又没多沉，我能拿得动。”
这时程培轩才看清楚了老人的容貌，心跳一下子快了，没想到老人竟然是个高鼻深目的白种人。
而刚刚程培轩有意无意的触摸了一下老人的脉搏，感受到的却是一颗三四十岁中年人的心脏。
再对照一下老人脸上颈上遍布的皱纹，以及头顶上那苍苍白发，程培轩越来越觉得奇怪，怎么个意思？难不成这个老头是装的？他其实根本就不老？
可程培轩再怎么觉得奇怪，也不好开口去问，真要是问了，那他不就露馅啦？
跟着老人走进了大楼里，马上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孩子哭声，再加那走廊灯光昏暗，四周的墙壁脏了吧唧的，木制的地板一踩吱吱乱响，给人的感觉真的像置身在鬼城了。
程培轩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那照片里大人孩子好像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竟然没有一个是笑着的，不是表情怪异，就是目光呆滞，像是一个个全无生命体证的木偶。
等上了二楼，那哭声就更加清晰了，还有人在恶声恶语的喝斥着：“你哭什么哭？是不是又皮紧了？”
那声音是从前面那道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来的，程培轩经过那扇门时，想透过门缝，看看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没想到，看见的却贴在门缝上的一双大眼睛，正好奇的和他对视着。
程培轩试着对他笑了笑，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家伙，立刻像受了惊的小老鼠，吱溜一下子逃开了。
再往前走，就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听着比那个出租车司机描述得还要瘆人，就像一只乌鸦在嘎嘎的叫唤。让人的心脏也跟着那节奏，一个劲儿的乱跳。
终于来到了三楼的一个会客厅，那门被老人轻轻的推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动静。
“请进吧。”老人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培轩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老头，那个老人也在用蓝色的眼珠看着他。
两个人站在门口都略显迟疑，仿佛是两块用极的磁铁，在相互排斥着，谁都不打算迈出第一步。
到底还是程培轩缓步走了进去，刚走进那个房间，他预料到的情况还真的出现了——两只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顶在了他额头。
“哈哈哈哈哈～”
那个老人像精神受了刺激似的，拍了程培轩的肩头一下：“小子，跟我玩套路，你还嫩了点！”
程培轩看着对面拿枪指着他的两个老外，以及坐在旧沙发上的那个像巫婆一样白发女人，他冷笑了一声，对领他进来的那个老人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詹姆斯，对吧？”
也难怪程培轩这么想，这个老人看似表面苍老，身体状况却和他的年纪不相符。
再加上刚才程培轩也没跟他说要上三楼，他却自作主张的领他上来，显然对之前的那个约定熟稔于心。
程培轩早就有所怀疑，现在才敞开了去问这个老人。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圣手魔的三号人物。”
老头笑出一嘴的黄牙，阴戾的盯着程培轩说道：“能死在我手里，你应该感觉到很荣幸。因为请我亲自出马，雇主至少得出5千万。你觉得，你这条小命值那么多钱吗？”
“嗯，是挺荣幸的。”
程培轩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看都没看那个詹姆斯，同时对那两个举枪的老外视而不见，大大方方的往里走，走到那个老巫婆面前：“您是这个孤儿院的院长？”
老巫婆满脸都是横七竖八的皱纹，像是揉皱的，没有丝毫血色的一张白纸。
她的眼睛上浮着一层昏黄的眼翳，仿佛蓝色玻璃球上粘着星星点点的浓痰，瞅着让人特别的不得劲儿。
那双粘着眼翳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程培轩，很认真的看了半天，老巫婆这才点了点头：“对，我是这里的院长。”
“我觉得很奇怪，做为一个孤儿院的院长，应该充满爱心才对，”
程培轩躬着身子，尽量凑近对方的耳朵，低声的问道：“可您怎么会跟这种人沆瀣一气？难道您是个例外？是一个没有爱心的孤儿院院长？”
“我有没有爱心，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巫婆蠕动着干瘪的嘴唇，阴气森森的说：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眼看就要见上帝了，哪还那么多废话？”
程培轩直起了腰，又侧过身，看向詹姆斯，面色平静的道：“既然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动手？多简单点事儿，让你的手下轻轻勾一下扳机，一切就都圆满结束了。”
詹姆斯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培轩这种人，面对枪口气定神闲，谈笑自如，好像是个观众，在看他们表演一样。
詹姆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龇着黄牙，像个魔鬼似的，三角眼里射出了凶光：“难道你不怕吗？马上就要死了，你该向我求饶才对！”
“求饶？”程培轩挠了挠头发，笑着问：“我求饶有用吗？你能饶了我？”
“应该有点用，”詹姆斯张翕着鼻孔，也笑着说：“你跪下向我忏悔，或许我高兴了，真的会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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