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守山门僧人传了消息回去，等了一会儿，又收到一条传音。
他对段曜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道一句：“施主请随小僧来！”
段曜心稍稍放心了一点点，随着这个僧人一路飞行，来到一个院落前，这僧人双手合十，对着紧闭的大门弯下腰身，轻声道：“阿弥陀佛，大师傅，玄天宗段曜施主求见！”
院落大门悄然打开了，传来一道悲悯的起来。
“阿弥陀佛，有失远迎，还望施主勿怪！”
“晚辈叨扰了大师的清静，大师勿怪才是！”段曜抬起脚跨进了院子里。
这座清幽的小院子，西北一角种了棵杏树，恰逢花开之时，觉然大师就坐在树下，还有几片调皮的花瓣落在他锃亮的脑门上，觉然大师却恍若未觉，目光沉静地望着走来的段曜。
“施主远道而来，是为何事？”觉然大师问道。
所谓相由心生，只看段曜的外表，面露倦容，眸光黯淡，还透着几分心灰意冷，像是最近过得不太如意。按理说不应该，有莫无常这个爷爷在，段曜又岂会生活得不如意？
“近来发生一件大事，晚辈已是无路可走，才厚着脸皮求到灵音寺。”段曜取出叶萌萌那盏本命魂灯，灯光越发的弱了，只剩下一粒黄豆大小，还在摇摇欲坠。
“这是晚辈那顽徒的本命魂灯，她与小澄子是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妖域现世前她在西荒域历练，后来想回来都回不来了，前段时间，她传音来向晚辈求救，晚辈回复传音时，已经联系不上她了，紧接着，她的本命魂灯就被抽走了生机，还一天弱过一天，还不知她能撑多久。如今爷爷闭关未出，小澄子又远在另一个世界，只有澄一尊者能救小徒一命了，还望大师通融一下，让晚辈见见澄一尊者！”段曜恳求道。
觉然大师但笑不语。
“大师，自从小澄子七岁进入玄天宗，便认识了小徒。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几经共度生死，感情深厚。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看在小澄子的份上，也请大师帮这个忙！”段曜情真意切道。
“阿弥陀佛，老衲也无能为力！”觉然大师微笑着摇头。
别说是段曜的徒弟在海外出事了，就算是段曜本人，觉然大师也不会理会他，他永远记得澄一功德散尽时的模样，脆弱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出于保护，他们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澄一的情况不能透露出去，她是妖域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旦她功德尽废的消息传出来，妖域早就杀上灵音寺了！
这些年里，他们做得很成功，澄一被保护得很好，修为也慢慢的恢复了。
“若是澄一尊者不便见客，大师能否找来澄一尊者的两大护法？晚辈别无所求，只要他们带晚辈渡海去西荒域，还望大师成全！以小澄子与小徒之间的感情，若是小徒发生什么意外，等小澄子回来，她定会伤心难过的，就算为了小澄子，也请大师帮帮晚辈！”段曜直接跪在觉然大师面前。
这是他第二次为了叶萌萌求人了。
“当不得施主一跪，施主救徒心切，令人动容。”觉然大师扶他起来，正当段曜觉得有希望之时，他话锋一转，“两大护法与十大金刚从不离开澄一尊者左右，便是她闭关之时，他们也守在殿外寸步不离。更何况……他们只听命于澄一尊者，老衲也请不动澄一尊者的人！”
“大师……”段曜用力地握住他的胳臂，悲从中来。
“施主挂念爱徒，可联系西荒域的道友帮忙救人。从中宁域赶到西荒域路途遥远，便是赶到，也未必来得及。若施主在西荒域无朋友，老衲可帮你这个忙！”觉然大师不为所动。
和澄一的安危比起来，他不觉得叶萌萌有多重要。
即便她是小澄子的好朋友又如何？澄一凭何为她牺牲？
“大师……”段曜的心口一阵闷疼，他忽然想到什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十个玉盒，“大师，晚辈有一批万年灵药，只要大师帮帮晚辈，晚辈愿意奉上十万株万年灵药！”
觉然大师目不斜视，“言尽于此，施主请回吧！”
从灵音寺离开，段曜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空中忽然下起雨来，将他一身浇了个透，借着雨势他落到一座无名山头，绝望地用双手捂着脸，有水珠从指缝间溢了出来，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萌萌，是师尊无能，是师尊对不起你……”
“若是我不窝在南溪峰，多与灵音寺走动走动，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见死不救了？”
“我不怪他们见死不救……我只恨自己无能，连我的徒弟都保不住……”
他忽然能理解他的师尊秋泊真君了，当年师姐一意孤行，结果害了自己，等师尊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了，从此师尊再也没有笑过，这件事成为了萧九夜心理阴影，可是段曜一直不懂。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师尊当年的心情！
可惜已经晚了！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人类用灵药还要炼丹，妖兽可是直接吃下去的，灵音寺将你的万年灵药拒之门外，那妖域呢？倒不如拿着这一批万年灵药与妖域做个交易，当是过路钱！”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严厉的声音：“你闭嘴！中宁域被妖兽祸害得还不够吗？萌萌困在西荒域回不来也是妖域的错，还把万年灵药贡献给妖域，那我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那个声音又道：“西荒域祸害你徒弟之人，也是你口中的世人之一！”
另一个声音犹豫了一下，才道：“别说了！我绝不可能助长仇人的实力！”
那个声音嘲讽道：“像你这种无能之辈，离开了爷爷就什么都不是了，连你最宝贝的徒弟都救不了！可惜了你徒弟，有你这样一个师尊，明明自己无能，还不愿承认，推给了人类大义！”
听到这句嘲讽，段曜神情痛苦地抱着脑袋，“你不要说了！”
那个声音仍是不绝于耳，“别否认了，你就是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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