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曾考虑过，林家会在联邦调查局分局中安插间谍。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当他接到阎子明的信息，说艾芙蓉被林家暗杀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女人，居然也会被枪杀？
这当真不是开玩笑吗？
在他印象中，艾芙蓉的城府颇深，待人做事都深思熟虑，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做。
正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会被自己的亲信给枪杀了？
“你们检查那个家伙了吗，会不会是被人催眠？”
“我们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对那家伙用了点手段，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似乎是自愿……不，准确的说他本就是林家的人，不过身份上做了伪。”
夜辰捕捉到了阎子明话中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联邦调查局的高层中，也有林家的人？”
“目前看来，有这个可能。如果只是巡查院那边做伪，按照艾芙蓉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可能查不出来。”
“不过我有个疑问，既然这家伙的身份被高层掩饰过，那就说明这些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不是你们查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就不怕泄露这些情报后，高层对他的家人做些什么吗？”
通讯仪另一端，阎子明叹了口气：“兴许，当他杀死艾芙蓉的瞬间，才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目中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吧……”
见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八卦的气味，夜辰想了想，觉得这个时期还是不要八卦比较好。
“这是一个信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尽可能动用手上的资源，加快计划。”
“没错，这也是艾芙蓉为什么将分局人员的归属权一分为三的原因。不过现在最复杂的是，除了艾芙蓉本人外，根本没人知道那个高级官员是谁，什么时候来，从哪里来。”
听到这话，夜辰气得想骂娘：“当时问她，她不说，现在找谁去……”
话未说完，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有心剑这一手，赶忙说道：“尸体还没火化吧，让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阎子明反应过来，将手中未完成的计划书扔给小队长，让他先行带人前去蹲伏，自己随后就到。
至于那些没有写完的计划，就在战场上慢慢补充吧。
坐车来到分局，在阎子明的带领下，夜辰见到了艾芙蓉的遗体。
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讲究仪式感，直接伸手捂住艾芙蓉的额头，读取她的记忆。
但毕竟是死者，脑细胞已经坏死，意识也变成了碎片，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勉强读取了部分记忆后，夜辰总算拼凑除了一点线索。
那个高级官员，名叫萧央，是一名改进派。
联邦高层分为两派，分别是改进派和保守派。
改进派认为随着时代和生产力的发展，世家望族的形式已经危害到了大部分民众的生活，在一个讲究以人为本的国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必须尽快完成改进的。
而保守派则是站足发展力的角度，认为世家和望族的集权化可以大幅度提升产能，而普通人只需要依附这些大家族大企业就行了。
往年这两派人马斗得你死我活，但在最近两年意见却开始逐渐统一，这才打定决心打掉一个最弱小的世家，震慑一下四方。
而在那之前，按照惯例自然得派一个代表去摸摸情况。
这个摸情况的人，正是萧央。
“我真是不明白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派专员前来调查？而且还是微服私访？这哪里是两个派别消除隔阂共同对抗世家，根本就是保守派联合世家，打算一步步蚕食联邦的份额吧！”
夜辰在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沉痛悼念的表情。
事实上，他对死亡看得已经很淡了，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或许一场战役打下来，目光所及之处的战友全都死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恐惧。
“夜辰，我觉得你没必要再掺和下去了。”
就在夜辰打算离开分局，前往汇合点，一到晚上就开始行动的时候，阎子明快步走上前来，叫停了他。
夜辰侧着上半身，看向逆光行走的阎子明，笑问：“你是要让我临阵退缩吗？”
“如果你是这么理解的话，那其实也差不多。你对天海联邦很重要，你不仅仅是个辅助，更是一名学者。你在这里对抗林家，只能拯救苏城的老百姓。可如果解除了世家望族对高阶星武者的阶级壁垒，对整个天海联邦，甚至整个天海星而言，贡献才是最大的。”
“回去吧，回到龙山市，小四他会帮你安排好航天飞机的。”
说到最后，阎子明的语气也越发沉重。
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或许只有打破普通人和星武者之间的壁垒，才能得到解决。
而此时，最大的希望却被压在了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肩上。
当真是可笑至极。
夜辰见他不再说话，开口回应道：“你说的没错。相比于救一个城市的人，救一个国家的人，甚至救一个星球的人显然性价比更高，而且整个逻辑还有道理。但是，我夜辰最喜欢对那些讲道理的人说，我拒绝。”
闻言，阎子明猛然抬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不认为击退林家就是一件非常短视的事情。近百年来，世家和望族在普通人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在他们心中能够击败世家望族的，只有另一个世家望族。其他人，即便是修行者，最终也会变成世家望族的一条狗。”
“你说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民众，光靠改进修行方法，能够拯救吗？”
“我要在他们的心中植入一枚火种，告诉他们，即便是没有靠山的新武者，一样能和林家这样的庞然巨物打得有声有色，甚至能将其暂时击溃。”
“这样子，大家才会知道，原来这些世家望族也有认怂的时候，原来世家望族的人也是会流血的。他们并非是不可战胜的神话，只是想要完全战胜他们，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心血。”
“但只要得到一束光，这群在黑夜中苦苦挣扎的人们，就会寻找更大的光源，最终一颗火星也会变成燎原大火。”
“这才是我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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