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看着肖奕, 眼底是冷的。
他嗤笑一声, 正要开口说话, 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 没过几秒, 嘴角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挂掉电话, 纪晗冷眼望向宋逸成，气得扯唇笑起来：“真有你啊，老宋, 告状电话都打我爸那儿去了，还惊动了我们家老太太。你……”
他没说完，痞痞地歪了歪下巴。抬眼, 黑漆漆的眸紧盯着宋逸成, 静静等着他说话。
宋逸成面上淡淡，嗯了一声：“我说过, 从今天开始, 你不准在苏蕊家留宿。”
纪晗正站在门口的灯光下, 他撩了下眼皮, 额头的伤给他的眼神更添出两分冷意, 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住, 发出一声短促的喇叭声。
他轻轻转了下眼，脚尖懒懒点着下了几步楼梯，嘴里：“行吧, 这回算你赢。”
凉风中, 他穿着短袖，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显寂寥。
他从头到尾没看苏蕊一看，眼睛直视着路边的车辆，没在夜色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擦肩而过之际，他忽地懒懒伸手，小臂弯扣着她的后颈窝，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纪晗弯下腰，薄唇在她耳边擦过。
紧接着是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乞求：“苏苏，等我。”
肖奕和宋逸成的脸色同时一变，只是下一瞬，他便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苏蕊转过头，看向他。
纪晗双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面上神色不定。
他倒着往后退了几步，灼灼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苏蕊。
接着转身，弓着背跳上了车。
视线里，路边的树不断倒退，纪晗默了会儿，已成定局的事他便不再去想，现在应该考虑的事今后的棋该怎么走。
他捞起手机，直接给家里的管家通了电话：“嗯……所有健身器材，对……另外，给我请一个私教……”
挂了电话，心里总算定了点。
今天的笔录做得……被姓肖的一直按头，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重点是苏蕊还在旁边看着！
他闭眼。
给他几个月时间，一定可以超过那个姓肖的！
至于老宋，他轻哼一声。
年纪太大，又古板无趣，暂时还不是他对手。
……
纪晗走后，苏蕊直接跟宋逸成说了一声，便走到肖奕的车前，等他解锁后便匆匆上了车，并未注意到宋逸成的神色。
她坐到副驾位上，系好安全带，电话响动后，开始给方哲回信息。
方哲的微信界面已经被他刷了屏，录笔录期间他还打了个电话，被苏蕊挂断。
这会儿，她费了好大力才把这个傻白甜劝了回去。
她让系统小B给算了一下，打这么多回交道了，她在方哲身上总共才赚18分，对比一次就是几大百的宋大肥羊，简直少得可怜。
是取是舍，已经很明显。
系统小B沉痛的：【心疼方傻白甜一秒，嘤嘤嘤。】
车门外，肖奕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随手扔到垃圾桶，嘴里还淡淡吐着烟雾。
苏蕊侧过头去，就看到雾气缭绕中的他。
朦胧中他似乎微眯了下眼，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神亦被烟雾裹得模糊，像在看她，又不像看她。
腰杆挺直着。
肖奕吐完烟雾，便大步往车子这边走来，却被旁边的宋逸成伸手拦住。
后者亦身型笔直，白衬衫西裤配皮鞋，工整、一丝不苟，每一处都带着淡而沉的斯文禁欲气息。
肖奕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神冷硬而凌厉。
宋逸成依旧平静无波，张嘴，说了句什么。
隔着一层车门，苏蕊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见肖奕似乎笑了下，而后慢慢敛住笑容对着他说了几个字。
两个男人默了几秒。
肖奕伸手，缓缓地将他的手挪开，转身大步往苏蕊这边走来。
上车后，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向苏蕊。
方哲又发了几个字，她低头回了几句。
肖奕转过头，皱了下眉：“谁啊。”
苏蕊没抬头：“一个朋友。”
肖奕沉默了两秒，手里把着方向盘，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这样的朋友？”
苏蕊的指尖顿时停住，抬起眼眸看他，轻轻的：“嗯。”
她的眼神也是轻浅的，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叫人摸不清眼底的神色，声音也是极轻的，带着三分冷漠，回答他：“没错，就是你这样的朋友。”
前排的阅读灯橙黄而昏暗，铺洒在肖奕线条冷硬的脸上。
他侧了侧头，一半边脸被阅读灯照得昏黄，另一半淹没在夜色里。
他忽地笑起来，意味不明的：“行吧，你本事。”
这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此刻算是被彻底挑开，苏蕊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他的意思。
她轻声问：“所以，还上药吗？”
肖奕没回答她，直接把车钥匙插进去，点火后，把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去。
他挑了挑眉峰，干脆利落的：“上。”
苏蕊一下子来了兴致：“上什么？药，还是别的？”
他滚了滚喉结，没吭声。
过几秒，用黑深的眸看她一眼，低哑着嗓子：“一起上。”
苏蕊撇过头，轻声笑起来。
车子缓慢驶进车道，苏蕊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到后视镜上。
警局的门口照明灯较多，远远望去，灯火通明。
大片的灯光里，一个笔挺的身影立在中间，投在地面的影子灰黑而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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