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氏不知道的是，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程氏以前听人说，人快要死时，会全身冰冷，所以在程氏的心里，小腿上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让她觉得害怕的是，那浑身冰冷的感觉。
“快去请郎中。”
听到乌氏的话，包长华二话不说，就冲站在房间门口的两个儿子喊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包长华都赌不起。
虽然三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可小女儿的亲事还没有着落，程氏还不能死。
包学华转身就往外跑，他也在心里祈祷，乌氏说的不是真的。
如果程氏真的被毒蛇给咬了，他们又耽搁了这么久，怕是都要回天乏术了！
包学化去请郎中时，包长华和两个儿媳妇一起查到了程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来源。
“真的是被蛇给咬了。”
看着程氏小腿肚上那两个比锅底灰还要黑的小洞，包长华脸色沉重地说道。
看着老妻也变黑的脸，包长华的心沉到了谷底。
连脸都变黑了，怕是回天乏术了！
包长华一脸颓然地跌坐在床沿。
看到公爹的反应，乌氏和宁氏面面相觑，都放开了程氏。
“如果婆婆没有乱动，而是直接告诉公爹被咬了哪里，即时阻止毒液乱窜，婆婆肯定就还有得救。”
乌氏搅着双手小声地说道。
宁氏抿嘴不语，对于病理她是一点都不懂的，郎中说什么，她都是听着，郎中要她怎么做，她就照着郎中说的做。
包长华抬手抹了把老脸。
包金珠一直瑟缩在房间门口，当听到包长华的话时，她害怕的双眼涌上泪水。
至于是不是伤心的泪水，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当包学化拉着刘郎中急急跑进来时，程氏还在不停地挥舞着双手。
“她这样，我要怎么把脉？”看着程氏不安份的样子，刘郎中沉着脸说道。
“你娘，她是被毒蛇给咬了。”包长华抬头看着次子沉重地宣布。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有毒蛇？”包学化听后，睁大双眼震惊地说道。
“快按住你娘，我要给她扎针。”刘郎中听后立即指着床上挥舞着双手的程氏说道。
乌氏和宁氏立即合力将程氏按住。
刘郎中快速打开他带来的药箱，取出一副银针，快速地在程氏的侧颈处扎了下去，程氏随即双眼一闭，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当看到程氏发黑的脸，刘郎中心中大惊，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把脉。
只是手刚一搭上程氏的脉搏，刘郎中眉头就死死地皱在一起。
“刘郎中，我娘怎样了？”看到刘郎中的表情，包学化焦急地问道。
“耽搁太久，要截肢。”刘郎中沉重地宣布。
“截、截肢？”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嗯，毒素已经形始向全身扩散，要把她被毒蛇咬了的那条腿给砍了，我才有把握清除她身体上的余毒。”
“那不成瘸子了？”乌氏惊呼出声。
不，连瘸子都不如，瘸子都还能走路，被砍了一只脚，程氏那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要么截肢，要么准备后事，再耽搁下去，等她的五脏六腑都被毒素浸食，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
包长华痛苦地闭上双眼，无奈地说出一句：“截肢。”
听到包长华的话，刘郎中问明程氏被咬的是哪条腿后，立即拿出一条白色的绷带，看到程氏整条腿都快黑到大腿根部了。
只能叹息一声，半绷带扔到一旁，改用银针帮程氏把穴位给封住。
虽然毒素已经扩散至全身，但最严重的还是被咬的那条腿。
身体其它部位都不算严重，只要把被咬的那条腿砍下来，刘郎中有信心保住程氏的命。
封住程氏的命脉后，刘郎中连着开了三张药方，一张是麻狒散的，这个药他很少用。
一张是消炎的，还有一张就是止血的。
“学化，你让你嫂子把我最好的那两瓶金创药给拿过来，要快。”
将三张药方交给包学化时，刘郎中催促道。
“是，刘郎中。”
包学化拿着药方转身就跑。
“学仁，你到我家，找你嫂子把我那一套手术刀拿来。”
刘郎中的话一说完，包学仁转身就跑。
这一夜，对老包家的人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夜，也是一大家子命运的转折点。
老包一大家子提心吊胆的一夜。
包蓉一家四口则一夜好眠，做糕点的时辰一到，一家四口就准时起床做糕点。
当崔氏娘三个到镇上摆摊时，程氏的截肢手术还没做完。
崔氏和包蓉，是收摊回来时，才知道程氏昨晚被毒蛇咬了，还被截肢的事。
崔氏听后，挑着空担子就往老包家大步跑去。
虽然自从嫁进包家，程氏就一直搓磨她，但崔氏从来没想过要程氏死。
包蓉抿了抿唇，抬脚跟了进去。
往日里生气勃勃的老包家，此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虽然心里不喜程氏，但包蓉不得不承认，一个家庭没了女主人，真的是毫无活力。
见大家都低垂着头不说话，包蓉看了眼站在包长华和程氏门口的包学文一眼，暗暗拉了拉崔氏的衣袖。
崔氏转头见是女儿，刚想开口问话，就看到女儿抬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包蓉示意她和自己出去。
崔氏看了眼包学文，见他一脸地沉痛，转身默默和女儿离开了。
“娘，咱们回家再说。”包蓉说完，拉着崔氏就大步往她们家走去。
都不给崔氏说不的机会。
回到家，包蓉把院门关上，拉着崔氏进了她的房间。
“娘，如果爷爷让你去服侍后奶奶，你去还是不去？”
母女俩刚在床沿坐下，包蓉就严肃地问道。
“我......”崔氏本来想说要去的话，在看到女儿严肃的小脸时，怎么都说不出来。
“娘，你不要管我心里怎么想，你只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包蓉严肃地说道。
“按理，婆婆卧病在床，我这个做儿女媳妇的是要去服侍的。”崔氏无奈地说道。
看到崔氏脸上的无奈，包蓉笑了。
“那抛去儿媳妇的身份，娘你自己愿意去服侍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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