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请讲。”忽哩亚那点了点头道。
白仁敏深吸了一口气，“这三千五百两的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相信对殿下来讲也绝对不是一个多大的数目。”
忽哩亚那听了他这话，皱了皱眉，心道不知面前这小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前两日就在他这儿吃了回瘪，今日可不能再上当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道：“阁下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只是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仁敏稳了稳心神，拱手道：“其实旻白此次来西戎只想着要做珠宝石的生意，没有带这么多的银子......未成想却让我偶然窥见了如此商机，旻白实在不愿错过。既然这笔银子对忽哩殿下来讲并不是多大的数目，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让旻白在您这儿赊回账？”
忽哩亚那听后，立即怒火中烧，他从坐着的兽皮椅子上一下子站起身来，对着白仁敏怒斥道：“你这小子简直是不知廉耻。上次从我手头买宝石的时候就是这样，这次我卖了你如此大的便宜，你竟然敢跟我提赊账这样的话？！”
白仁敏不紧不慢道：“忽哩殿下，您何必同我发这样大的火？您先听我说完——我不是要空手套白狼......您也知道，因为先前的珠宝生意，旻白所带的现银实在不多了；另外，我尚且还要去其他的部落......”
忽哩亚那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阁下待如何？”
白仁敏道：“旻白绝不是拿不出这笔钱，只要忽哩殿下愿意，我可以将一部分银两或者宝石抵押在您的王宫；咱们再一道签订个契据，我将马种的钱款先赊欠着，您出个能接受的利钱，等到了下一次来进货的时候，旻白定会将所欠的银两和利钱双手奉上。“
忽哩亚那听了这话之后倒也没再继续发作，而是令门外的小仆召了位王公大臣打扮的粟特男子进来。
二人耳语了一番后，那位大臣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白仁敏一行人，他的目光在阿米塔娜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朝着忽哩亚那点了点头，又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之后才退出了大殿。
待那个王公大臣走后，忽哩亚那捋了捋自己蜷曲的胡须，眯着眼睛仿佛在斟酌方才他在自己耳边讲的话，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白仁敏一时有些按奈不住，他站起身子走上前两步，正要开口，只听忽哩亚那开口道：“我可以答应阁下赊账的请求，但我也要提条件。”
白仁敏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殿下有什么条件，只要是旻白能做得到的，您尽管开口。”
忽哩亚那阴恻恻地一笑，用低沉的声音道：“第一，我要五成的月利......”
白仁敏听了，大惊道：“月、月利？还是五成？”
忽哩亚那看着白仁敏，道：“五成的月利并不多。阁下自个儿也说了，只是没带够银两罢了，我相信您一回到凉州就能从商号里取出足够的银两来。所以这利钱也仅取决于阁下的速度，若是您一月之后就来销账，那么也不过是多花了百两而已。”
白仁敏分辩道：“可是殿下明知道旻白还要去西戎其他各部......”
忽哩亚那摇着头，笑道：“这便不关我的事了。你既要赊账、我也答应了你的请求，可说到底咱们也仅仅做过一次生意，我并不知晓阁下的底细，只是凭借着区区一张字条信任你罢了，同时还要承担白白损失一百匹好马的风险。说到底，怎么看都是阁下得便宜的事儿啊。”
白仁敏暗暗捏紧了拳头，忽哩亚那说的不错，自己也无可反驳，只是这五成的月利看起来没有多少，但若按照自己先前的计划来讲，滚动下来的利钱实在是太高了，一年下来足足能翻一倍——这便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所以，他的心中此时正在左右权衡着。
忽哩亚那看着白仁敏犯难的样子，开口试探道：“瞧阁下这副模样，只怕是短期内不打算来交付这笔银两吧？”
白仁敏强颜欢笑道：“我自然是拿的出的，只是我方才也说了，此行还需去西戎其他各个部落。旻白担心此去路远，若是日子耽搁的久了，难免到时候得不偿失。”
忽哩亚那见他的表情，心中也是了然：方才国师所料的果然不错，这小子确实是诚心的做生意，也一定不会赊账不还的，只是出于某种原因需要周转罢了。
虽然他也耍了些心眼，但总比先前那帮拿动了手脚的假银两糊弄自个儿的人好多了。——眼前这个小子看上去算得上是个能长期合作的生意伙伴。
忽哩亚那打定了主意，故意沉吟了一番，这才开口道：“罢了，既然你如此为难，不如我换个条件。”
白仁敏抬起头，道：“殿下请讲。”
“我给你十五成的年利，抹去零头、一年之后你给我四千两便好。”
白仁敏听了忽哩亚那的话眼神一亮，正要一口答应下来，对方却打断了他的动作，继续道：“但我还是担心风险太大，所以我要阁下将身边那个粟特女奴当作抵押，留在我粟特王宫里。一年后阁下如期将四千两白银带来，这女奴你也可带回去。”
听了这话，白仁敏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他不假思索地，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可以！”
“哦？阁下不好好想想再开口么？”
白仁敏咬着嘴唇，没有答话。
忽哩亚那瞧见他这副模样，方知自己是捏到了对方的七寸了，于是道：“阁下不花一两银子，只给我留个空头承诺，就这么带走我粟特一百匹宝马，我总要些保障的。你且放心，我这王宫不比你们大齐，不是吃人的地方。你这女奴在这儿不会怎样，只是做个抵押，一年后阁下将赊欠的银钱还清，我保证将她完璧归赵。”
说到这里，忽哩亚那站起身来，对白仁敏道：“我先去后头更衣，权当是给你些时间考虑了。两个条件阁下任选吧，我再没有旁的可以让步的了——”
说完，他一边微微笑着，一边转过了身子从侧边出去了。
披着兽皮的椅背对着白仁敏的方向，只见那椅背后竟挂着一只虎头，仿佛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披着兽皮的椅背对着白仁敏的方向，只见那椅背后竟挂着一只虎头，仿佛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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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捂脸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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