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主教比作一条盘踞在草丛中的毒蛇，这个夜晚的行动已经不能称作打草惊蛇了，简直相当于往草丛里丢了一挂鞭炮。
能够带队举行“赐福”活动，红袍男人在神选福音会中的地位必然不低，这种级别的头目落网很大概率会刺激到主教敏感的神经，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冒头，甚至干脆逃离洛杉矶。
既然已经无法隐蔽行动，学院立即做出全面出击的决定。凌晨三点，对主教及神选福音会成员的通缉令已经下发出去，“杰夫.哈德勒”的照片被贴遍大街小巷。
洛杉矶警方开出了十万美金的悬赏，同时派出大量警力在街头巷尾巡察。尤其是卡罗尔商场附近潜伏了许多便衣警探，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窥伺这栋大楼，可不经请示立刻抓捕。
学院并不担心加图索家族和梅耶家族在搜查上使绊子，尽管两方在主教的归属和结局上有分歧，但在将对方抓住这一点上无疑是一致的。对于两大家族来说，一个不能掌握在他们手中的主教还不如一个死掉的主教。
与此同时，诺玛已经用数据流构成的无形巨手笼罩了整个洛杉矶，在这片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无论官方还是私人的摄像头都被暗中掌握。隐藏在暗处的天眼从一张张行人的面孔上冷酷无情地巡视而过，试图揪出那个脸上有烧伤的老人。
红袍男人是三名“神使”中唯一面部完好的人，他的面部照片早就被行动队上传到了诺玛的数据库中进行比对。但遗憾的是，他的资料中没有任何指向主教或神选福音会的信息，除了知道了他曾经是个相当体面的医生，其他依旧一无所获。
梅耶家族在洛杉矶的集团大厦21层成了临时指挥部，陆离和林琳看着大屏幕上投影的洛杉矶地图，上面用闪烁的蓝点标注了警方着重布控的位置，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这些蓝点就会立即变成红色。
所有巡逻警队之间都保持着讯息畅通，道路交通灯设置也被暗中调控，任何一个警察发出信息后五分钟内就会有至少二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赶到支援。
主教获得了比那些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更高的待遇，这种程度的搜捕网在整个洛杉矶的历史上都不曾有过。但再大再密的渔网投入这四百万人口的汪洋中也显得粗疏不堪，新的消息传来前，会议室中保持着一片压抑的沉默。
“林专员，陆专员，卡尔文斯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们是否要使用吐真剂？”凌晨五点，一位行动队员走进会议室道。
“执行部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这是施耐德教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面对混血种世界的恶性罪犯时，上到王牌专员下到行动队员都会将刑讯逼供和吐真剂作为常用手段，毕竟比起可能存在的人道主义风险，这些罪犯每隐瞒情况一分钟多带来的威胁才是实实在在的。
“赐福”是神选福音会最重要的仪式，哪怕让手下代为主持，此刻主教也不可能在洛杉矶以外的地方，否则一旦信徒出了问题，他的身份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因此学院已经严密监控了洛杉矶地区所有机场、公路、铁路和港口，为的就是将主教困死在洛杉矶。
然而以现在这种搜查力度，不说对人力物力的消耗，半封锁洛杉矶带来的政治风险以及混血种秘密泄露的风险都相当可怕。主教那边毫无头绪，卡尔文斯就成了唯一的线索。他每多撑一分钟不招供，主教逃离洛杉矶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林琳正要批准，却见陆离摇了摇头，“不行，吐真剂和香炉里那些麻醉药品成分差不多，对这些人作用不大，很可能还会让他变得更加狂热。”
“而且，这些人被洗脑成这样，跟妄想症患者近似，哪怕肯开口，说的也是他们误以为‘真实’的东西，比如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主教就是世间唯一真主的化身什么的......”陆离苦笑道。
听陆离说得有道理，但眼下有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林琳一咬牙，起身道：“那我就去用刑！”
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陆离起身拍了拍风衣的下摆道：“我现在是狮心会的副会长，这次来之前会长叮嘱过我，脏活累活不能让女人来做。”
“你......”林琳还想说什么，陆离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回头笑道：“放心吧，说不定用不着动刀动枪人就招了。”
看着被紧紧关上的会议室大门，林琳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她才是干这一行的老手吧，怎么照顾和被照顾的地位反过来了？阿尔泰尔有没有跟陆离说过什么她不知道，但他昨天才贱兮兮地打电话过来，说什么要自己保护好他的“储君”来着。
“这家伙......怪不得阿尔泰尔一眼就相中了他当下任会长呢。”
牢房是用一间单人办公室临时改造的，陆离走近时只听里面传来阵阵铁链扯动的哗啦声，接着便是极尽恶毒之能事的谩骂，中间掺杂着毫无意义的嘶吼。
带他过来的行动队员打开房门，只见房间中央固定着一张铁椅，卡尔文斯戴着手铐，被一圈圈铁链牢牢捆住，屋顶上三枚摄像头无死角地监视着他的状况。看守的两名行动队员已经被骂出了火气，此时正向上挽着袖子准备动手。看到陆离时两人一愣，停下了动作在一旁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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