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哥，”甄宝珠静静等着陆湛的下文，但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反而一脸复杂的盯着她看。
宝珠有些疑惑。
陆湛瞧着她一脸笑盈盈的模样，从前只觉像一束阳光一样照在自己的心田里。
而今却无比郁闷。
他要成婚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即便是作为打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应该有不舍的。
因为成婚对异性来说就代表着疏远，他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时厮混在一起。
哎，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宝珠，你是何时同沈玥走得那般近的。”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陆湛以拳抵口，咳了一声，随即问道。
甄宝珠道：“就刚刚呀，沈姐姐即将成为湛哥哥的妻子，我与沈姐姐自然就亲近起来了。”
“我这是爱屋及乌。”
小丫头抬起头来，“提前同嫂嫂打好关系，这样嫂嫂以后生了宝宝出来，还能认我当干娘。”
神特么爱屋及乌！
还当干娘。
“你才多大，就想当人娘了。”陆湛一个没忍住，讽刺出声，“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她当初为了退掉自己和陆蕴的婚事，差点儿就将自己的妹妹给毁了。”
“你和她走这么近，就不怕将来你被她耍得团团转？”
宝珠瞪大了眼睛，“那次的事情不算的，沈姐姐算计的虽然是自己血缘上的妹妹，但那是外室妹妹呀，她们原本就没什么感情不说，外室和沈蔓的存在，对沈夫人和沈姐姐来说，就是极大的侮辱。”
“她们是敌人。”
“但我和沈姐姐不是敌人呀。”
“更何况，我也不蠢，怎么会被人轻易就给耍了呢？”
甄宝珠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然后突恍然大悟，“湛哥哥这样介怀我和沈姐姐走得近，莫不是在吃醋！”
“湛哥哥很喜欢沈姐姐吗？”
陆湛凉凉道：“我不是在吃醋，我要吐血了。”
“罢了罢了，你记着我今日说得话，沈玥太复杂，你这样的人，十个都不够她耍的，最好还是离她远一些。”
虽然小丫头知道他要成婚了，一点都没有不舍。
但也总比小丫头伤心要好上许多。
他如今给不了她任何东西，没心没肺也挺好。
宝珠今年只有十岁，他还有时间。
陆湛深吸几口气，“往后你若遇着什么为难的事，便尽管与我说，湛哥哥如今是太子，姑且也能罩着你。”
宝珠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闻言连连点头。
二人到了外头，陆湛送甄宝珠和沈玥离去。
刚出了东宫大门，沈玥突然对陆湛道：“宫门深深，我与宝珠妹妹前来，都要等通传才能进去。”
她意有所指，“东宫内侍觑着宝珠姑娘年纪小，有时候就唬弄人。”
甄宝珠虽然是谢侯家的表姑娘，但到底是表的，她的嫡亲父亲是个商户。
内侍们不将甄宝珠给当成一回事，有时候就没去通传。
这是陆湛所不知道的，他每日里太忙了，都不知道甄宝珠过来找过他。
陆湛脸色阴沉了一瞬，道：“往后宝珠过来，无须通传。”
身后跟着的内侍心头凛然，忙应了下来。
沈玥是内定的太子妃，又是沈国公府的嫡幼女，东宫内侍自然不敢阻拦沈玥，她心知在陆湛心里，甄宝珠十分重要，主动告知陆湛这些事情，也是要卖陆湛一个好。
她终将要嫁给陆湛，虽然二人没有感情，但关系也不能太僵，不然岂不是让那些妾室们看笑话。
陆湛自然明白沈玥的用意，他对沈玥微微颔首，这份恩情，他记得了。
甄宝珠和沈玥各自上了马车，沈国公府和谢侯府是在两个不同的方向，甄宝珠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对沈玥道：“沈姐姐，我这就先走了，半个月你来找我，我给你拿钻戒。”
沈玥应“是”。
宝珠这才对陆湛道：“湛哥哥也赶忙回去，你事多，不好在外头耽误的。”
陆湛脸色十分臭，活像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甄宝珠没先同他道别，反而先同沈玥道别。
他悲哀的发现，他好像确实在吃醋，在吃沈玥的醋。
他勉强“嗯”了一声。
“咦，”宝珠这会儿却是发现了，“湛哥哥生气了吗？”
陆湛生硬道：“没，一想起那堆奏折，就有些头疼。”
他总不能告诉甄宝珠，他在吃醋吧？还是吃个女人的醋。
宝珠知道，陆湛如今所处的这个位置特别难。
在书中也是一样的，陆湛初初为帝，并没有亲政，反而处处受制于寒王一党。
倘若陆湛是个没什么出息，只想要混吃等死的人，那自然什么都好说。
但陆湛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想做一个真正的帝王。
但事实就是，即便是陆湛行了及冠礼，寒王一党也在努力寻陆湛的错处，不让他亲政。
总归，陆湛现在就很难。
但宝珠现在只是个孩子，并给陆湛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她想了想说：“湛哥哥可以喝些参茶，缓解头疼。”
陆湛面色稍霁。
奏折虽多，但他到底年轻，还能承受得了。
头疼不过是推辞，但宝珠当了真，还认真的给他出主意，这让他心头涌上一丝暖意。
“好。”陆湛扬起一抹笑容。
少年容颜如画，这一笑，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就是多笑笑才好嘛。”甄宝珠振振有词，“笑一笑，十年少。”
“湛哥哥，我就先走了。”
“嗯，我瞧着你走。”陆湛道。
谢侯府的马车悠悠远去，直至消失，陆湛怅然若失。
......
月余后，太子大婚。
一大早，众臣携家眷前来观礼。
太子陆湛与太子妃沈玥皆身着华服，于大堂之上拜过天地与高堂。
不过刚刚礼毕，突然有一个婢女冲了出来，直直的朝着皇后撞去，被皇后身边的内侍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皇后，你明明许诺过，只要我家主子出面陷害寒王，就放我家主子出宫，结果你事后却杀人灭口，你赔我主子的命！”
正是李嫔身边的婢女，字字泣血，最后更是撞柱而亡。
皇后脸色苍白，先前这婢女因有寒王的贴身玉佩，故而也被关在了刑部大牢里。
事后寒王被放了出来，没人去管这个小小的婢女。
不想，她今日会来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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