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确认下来的“有品位”的晚餐地点，是在黄浦江边的一家店。侧边是大大的落地窗，从高处往下望，整条江尽数入目。远处高耸的东方明珠闪烁着动人的光，满目霓虹。
“爸的品味还不错吧。”沈父一脸自豪。
“嗯，风景很好。”沈旭言饶有兴致地望着窗边。
沈父把上来的菜端到他面前，“来吧！看一件事情不要太片面，无论是在学习上或是事业上都是。尝尝菜，看看是不是锦上添花。”
沈旭言应声吃了一口，是不错。
沈父欣喜地笑了。
“咱们父子二人有多久没一块吃了吧？”沈父说起这事颇是感慨，“我这人太忙了，这两天休息完，明天又要去出差了。”他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后悔啊！没怎么陪你。爸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高考的那一阵，我一直都没回来，不然也不至于……”
“不用说了爸。”沈旭言知道再这样说下去未免不太好，“吃饭吧。”
“咱们父子也没怎么喝过，喝两杯？”桌上摆着一瓶葡萄酒。沈父看着沈旭言，仿佛想通过目光咨询他的意愿。
提到喝酒，沈旭言险些没打一哆嗦。他想起来之前在楚若寻家不过就是喝了一杯啤酒而已，就感觉有点难受了，更何况这次和父亲喝的还是红酒……
想到若是拒绝，父亲多少会失落，于是只好答应，“嗯。”
“少喝，少喝。”沈父说着用工具打开瓶塞，斟了两杯酒在高脚杯里，暗红的酒液在高脚杯里静静地伏着，伴随着淡淡的浅光照耀，韵味十足。
抿了一口，微醺。酒液像一朵绽放的龙舌兰在舌尖曼舞，然后如一条火龙钻肚，感觉真的不比啤酒好多少。
“爸我真的不能喝……”沈旭言有点尴尬。
“没事，酒量都是练出来的。”沈父没有太强求，“少喝点，没事的。”
最后吃完的结果，是沈父无动于衷地安然如山，而沈旭言虽然也没怎么醉，却是有些难受——将近半瓶子酒入肚，对于他这个不怎么喝酒的正经孩子来说可不是常态啊……
“走吧。”沈父结了账，“我刚刚叫了人开车带我们回去。”
“嗯。”沈旭言慢慢跟在父亲后面，上车之后他就好困好困，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家。
沈母已经回来了，看到了儿子赶忙迎过来，“儿子怎么了？”然后板着脸看向沈父，“沈豫良！你说你吃饭就吃饭吧！是不是还给他灌酒了？”
“就一瓶红酒……”沈父一脸无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妈我没醉，就是肚子有点难受。”沈旭言尽可能地表现得清醒些。
“你这个人啊，不是很能喝酒就尽量别喝了。”沈母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完睡吧。”然后又瞪了沈父一眼。
沈父感觉继续待在这里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转身上楼了，“我也该睡了，明早赶飞机。”然后迈着小步飞速上楼。
沈旭言无奈地笑笑，喝完水也回了房间。
今天的微信似乎很安静。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给他发什么信息，便睡了，进入睡眠的速度是不一般的快。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并不感到困的他回想起昨晚的情况，甚至觉得酒这个东西是不是也有安眠的作用？
拉开窗帘，他才真正看到了他整个房间的原貌——昨晚倒头就睡，哪有什么机会去看。房间的格局还是一如既往，床边的写字台上整齐地摞着他高三的课本，柜子里陈列着各种书籍、魔方和他的奖状证书。现今回头看来，这多少年的青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去了，就在这个房间里，无数个夜晚，满都是记忆的痕迹，直到他高三的结束，一切也戛然而止。同时也由在Y市上大学的缘故，他基本上也就每年回来两三次，能待在此处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不禁满腔的感慨。
带着这样的一丝情感，他从房门里出来的时候看待周围事物的眼神都变了——一切仿佛亲近起来了，却又是那么疏远。
父亲已经出门了，门口整齐地摆着他的鞋。沈母见他起来，赶忙招呼他来吃早饭。
坐在餐桌上，早饭还是如常。沈旭言正吃的时候，母亲问他哪天回去。
“啊……今天吧。”沈旭言如实向母亲报备他的行程。
“吃完午饭再去吧，你不着急吧？”沈母没有太过于挽留。
“不急不急。”沈旭言笑着说，“那我就坐下午的火车回去吧。”
沈母点头，对这事没说什么。“你爸这一出差又是半个月，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
沈旭言是十分无奈的——虽然父亲的公司在上海，但迫于生计父亲要经常出差，所以回来住的日子也不多。
“没事的妈，你要是在家无聊呢就多出去转转。”
沈母听完很温馨，笑了。
吃完饭沈旭言收拾了行李，考虑再三还是把父亲买的西装带上了，装在一个手提袋里拎着。火车是下午两点，吃完午饭沈旭言便准备出门了。
“我送你去车站吧。”沈母说。
“不用了妈，我自己来。”沈旭言摆摆手。
“……那你自己打车啊！”沈母见状只得作罢。
沈旭言从口袋里取出公交卡在手中摆了摆，“我坐公交！走了妈。”
“路上慢点！”沈母只留下了一句话。
沈旭言点头。公交车来的很快，在车上他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看到楚若离发来的信息。
离.：你今天还在上海？
蒹葭°：现在还在，马上坐火车回去了。
离.：嗯……你的火车几点到？
蒹葭°：五点多吧，怎么了？
离.：你坐的是高铁吧？
蒹葭°：嗯。
离.：那你慢点，先不说了。
沈旭言打完字一脸疑惑。
下了公交车便是火车站。他很快找到了检票口上了火车，一切是那么连贯自然。路程的距离是一样的遥远，时间是一样的漫长。或许这期间也只能用睡觉来打发了吧……
到Y市的时候天已有些黑了，他给母亲发信息。
蒹葭°：妈，我到了。
蒹葭°：【定位】
花好月圆：儿子慢点啊！
蒹葭°：嗯。
而父亲似乎是和母亲串通好了似的，很快也发来一句问问。沈旭言被这样的一种亲情突然感动得有点想笑，随后一一如实回答。
发完信息出了站，国庆节火车站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在人潮汹涌中摩肩接踵地穿梭，他突然听到似乎隐约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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