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斜刀，一般来说，斜刀是用来做作品的关节或者镂空狭缝处的剔角修光，用在人物的眼角，发丝等等之类的雕刻也是可以的，就像是这样……”
陈尘在细胚的头部操作着，不一会儿就把一小部分的发丝质感给做了出来。
“你看，这发丝是不是很自然？”
李佳君连连点头，然后取出一台小相机，往陈尘手持着的这把刻刀拍了进去，又在笔记上认真地写着。
陈尘也往外看了看，又拿出手机看了看。
“好，课就先讲到这里，我们先吃饭，下午你依据这些基础，做一件新的作品出来，尽量简单些。”
“哦哦，好的！”
她匆匆收起了笔记，忙不迭地点头。
然后又迟疑道，“师父，那我可以去帮你做饭吗？”
陈尘点了点头，“行啊，随便你，你要是愿意转成学习厨艺的话，那我会更加开心。”
“那师父你可能，不对，是肯定又要失望了。”李佳君笑了笑，她发觉自己现在在面对这种话的时候，居然也渐渐可以用轻松的语气调侃回去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反应极大，像是暴躁小孩一样。
……
“肉类物质，在烹饪前最好是腌制一下，让它们更入味，但我们的时间不多，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它慢慢腌制，所以，就需要下刀，往它伤口撒盐……”
“噗呲~”
陈尘顿了顿，白了她一眼，顺带着就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说实话，我觉得你挺有木刻天赋的，以前怎么没有学？是没有接触吗？”
李佳君倚在墙边，听到这话后，双手有些紧张地在自己的衣服下摆揪着。
“师父，我有病你知道吧？”
“嗯。”淡淡的回应，让李佳君有些诧异，但又觉得这很合乎料想之中的师父后，又放松了下来。
“所以啊……我从小其实就接触过很多东西的，很多很多，多到师父你无法想象的那种。
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吉他，围棋，象棋，国画，油画……
可没有一种能让我好好沉下心去学习，但师父你知道么，这些我都很喜欢的。
但到最后，我却还是没有一种能够掌握住，因为我无法看到它们原有的样子。
就像钢琴，我知道它有88个键，可让我闭着眼一个一个按过去，却总是只能发出七十多，或者勉强到了八十的声响。
因为我没法看到它们原有的样子啊！大脑里像是被蒙上了纱布一样，迷迷蒙蒙的，让我被动地忽略掉了很多细节……”
李佳君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静静地叙述一件事情的时候，但陈尘却从她的这些叙述中，体会到了独属于她的痛苦。
“不过我在看到师父你的作品后，就知道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我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观摩到所有细节的东西。”
她双手不安分地在身前交叉着。
“挺好的，你很有天分，作品的进步很大。”
陈尘斟酌了一下，又给她注了些强心剂下去。
她能够遇上自己喜欢的，又能窥见原貌的东西，这是一件幸事。
而能被自己收为徒弟，想来也是万幸之幸了吧！
……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便在陈尘的教学和雕刻玄武大帝的工作中飞快消逝而去了。
这件玄武大帝的雕刻，虽然用料很是便宜，但想完成，要做的工作可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这件作品的细节，比起陈尘以前的任何一件作品来说，都要多上太多了！
不管是大帝披散的头发，或是龟蛇两大神将的姿态与神情等等，单拎出来，复杂程度都是极高的。
但好在，这件作品的完成情况就如陈尘设想中的一样，极为完美地复刻出了他脑海中的想象。
“都这么完美了，师父还要继续完善吗……”
站在他身后的李佳君，举着相机，喃喃自语着，
经过这十天的学习，她也从一个什么的不懂的小白，进化到了如今，也勉强称得上是一位菜鸟雕刻师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更加觉得，自己师父到底是有多么强悍！
明明眼前的作品已经如此的完美了，可他还总是能下刀，并让它更为的完美！
可以说，每一刀，都是在突破她的审美上限！
李佳君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好让相机将这件作品完全地收进画面中，然后……
啪嚓！
画面定格，她将这张照片放大，细细观摩了起来。
披散着的头发丝丝清晰，手按的宝剑像是锋利得足以割破天地，身着的甲胄本来普通至极，可因为木材本身的纹理和颜色，竟让这件甲胄有了些简朴而不凡的意味。
玄武大帝就这么端坐在，不对，应该是随意地坐在了一头乌龟的身上，一手倚在了自己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是将宝剑握着，斜斜向上，脸上则是微微的笑意，显得有些祥和亲人。
但照片滑到另一个地方，却是让李佳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出来。
太厉害了啊！
龟神将是为大帝脚下坐骑，而蛇神将，则是被陈尘处理为围绕着大帝，像是护体法宝一样的存在，向下的，微微靠在大帝肩膀上的蛇头，虽然威严至极，但因为这动作，更添了不少宠物的可爱之感。
而大帝身前的两个金童玉女，因为陈尘还在修改的原因，所以那两个雕像倒是被他的身影遮挡住了，没能被这张照片定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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