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没想到顾九笙会这么防备的看着他，再加上她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把他当成坏人了。
“嘿嘿，丫头你别想多了，你金叔不是坏人，我呀只是最近不小心小赚了一笔，想着散点财来去去晦气！”他嘿嘿一笑，想起之前苏夫人找他一事，不由计上心来。
顾九笙挑眉：“见过破财消灾的，就没听过你发了横财还要去晦气的？”
见她不信，金掌柜一本正经的胡诌道：“可不是嘛！都说横财招灾，所以金叔我才有先见之明嘛！提前破财消灾，这样也就不会被霉运惦记上了！”
顾九笙翻了个白眼儿，表示她不欲继续听他掰扯下去，只转了话题问道：“那跟你买粮食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此问金掌柜倒是接的快，他狡黠地看了她一眼，才笑嘻嘻道：“做好事不要粮吗？我给穷人施粥行不行？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吃不饱穿不暖……”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九笙才想起最近码头上不知为何多了许多难民来。
就好比她的五姑顾十里，就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找到了青阳来，又找到了她家去，还附带与她的好二伯一家上演了一出讹诈她的好戏。
“嘿嘿，金叔我是不是很有善心？”见顾九笙不说话，金掌柜又腆着笑脸自顾自的夸赞自己。
“是是是，您老人家人善钱多行了吧！”顾九笙没好气地嗔了他一句。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绝不相信他跟她买粮食就真的只是为了做慈善，当然也不会相信他说买粮就真的只是他自己要买。
当然，那个男人在此时离开青阳也确实可疑。
不过，要说他和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顾九笙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那只玉佩，他初见时的表情绝对不是贪财之人该有的惊艳。
何况经过这么久的接触，顾九笙觉得那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若说他仅仅一个当铺掌柜却能在青阳吃得这么开凭借的仅仅是人缘好，打死她都不会信。
不过他们不说，她慢慢看着就是，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最后，顾九笙还是答应了卖粮给他，面上却只说需要两天时间周旋。
金掌柜见她应下也很爽快地付了五百两银子的定金，又转身找人去捯饬粥棚之事。
次日，青阳镇满大街都是金玉满堂的掌柜隔日要施粥之事，顾九笙听见消息也是微微一怔。
这人动作倒是快，是生怕她的粮食供不上吗？
虽然不知他的意图，顾九笙当晚还是连夜给他卸了白花花的大米出来。
她的物资空间里最不缺的就是大米，外加成袋的面粉和一些五谷杂粮，不过她没敢卸太多出来。
大米好说，这个时代的主食本就是大米，只是她拿出来的成色极佳而已，这一点倒是很容易糊弄过去。
而五谷杂粮则不一样，这个时代的杂粮并不好种，她若一下子拿出太多，必定会引起人的注意。
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只想低调的做事。
第二天一早，顾九笙就传消息让金掌柜带着他的人来码头别院里取货。
而她则去了码头转悠，打算从那些忙碌的商人嘴里打听一点消息。
事实并没有让她失望，她从熟人老叟那里又得知了一笔大买卖。
那就是衢州那边急需一大批棉被，棉衣棉裤也要一笔不小的数目，只是货主要得急目前还没有商人敢应。
顾九笙听完这个消息先是沉思了一会儿，再从老叟口中得知那货主的一些信息，她基本上就确定这货主是什么人了。
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顾九笙就打算跟背后的货主亲自见一面，不过她的要求刚提出来就被老叟告知她是见不到货主的。
能有这么大需求的人一般不会出面，只会委托给商会的人负责，而商会的人也只是拿钱办事，最后按约定采办发货，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她都不会见到幕后真正的买家。
听老叟一说完，顾九笙就笑了：“既然如此，那这桩买卖咱们就不谈了。我虽刚刚入行，却也是有自己的原则，若是见不到买家，我如何得知这么多物资是要买去做什么的？”
她的话一出，老叟就皱紧了眉头，顾九笙在他开口之前抢声道：“您也别劝了，反正见不得人我是不会卖货的，谁知道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吃着安历百姓的口粮，再反过来破坏我们的家园，这种助纣为虐的事儿我做不到。”
听完她的理由，老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不由失笑道：“丫头放心，就凭你这颗仁爱之心，我老叟就算是说破嘴皮子也得给你把这事儿办成！”
他的神情严肃，顾九笙反而生出几分愧疚来，小声道：“那个……我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哪有什么麻烦？你可别忘了你叔我是做什么的！”老叟轻笑一声，半开玩笑似的打趣道，“先说好，你就等着事成之后好好感谢大叔吧！”
顾九笙也笑：“那是一定的，您不说我都会给的！”
其实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老叟若真是帮她牵成了这桩生意，到时候她就分两成利润给他，以报答他的帮衬之恩。
待老叟日后知晓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下巴。
然而，顾九笙没有想到，就是这桩买卖，让她直接在云州一举成名。
饶是她想低调，也不行了。
下午，她就收到老叟反馈过来的消息，说是商会那边已经在尽力沟通了。
当天晚上，她就收到一封毫无征兆的书信。
信上是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古文，信中先是把她的家人挨个儿都问候了一遍，才将真正的诉求说出来，最后落款处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三个字——微生寒。
除此之外，还明明晃晃盖着一个正式而又讲究的印章。
不难看出，上面的字迹正是“微生”二字，顾九笙这微生二字或许就是他身份的一种象征吧。
“得！我就知道是这个狗男人！”
顾九笙直接将信捏成纸团子，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儿。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她真是有想过的，毕竟那个男人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往衢州，她心里也是猜到一二的。
只是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真的会与这天下兴亡有关。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是她上辈子任劳任怨，作为一个医务人员所秉持的信仰。
罢了罢了，这回就无条件帮你一回吧！
谁叫他是为了天下大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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