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陈正坤直接把羽绒服扔进垃圾桶，穿着卫衣走出去。阿标开丰田来接，见到陈正坤的时候热烈摆手，胳膊摇得和荧光棒一样。
“坤哥！坤哥！”
回到城中，陈正坤本来就平复得差不多的心情，更好了一些。他快步走过去，被阿标一把抱住。
“松手松手……”陈正坤拍了拍他后背。
“不不不，”阿标一直摇头，“坤哥，你想死我了！你知道你走了多久了么？不算过年你回来那几天，你都去了两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你移民首都了！”
“什么移民？啧……”陈正坤嫌弃他，“狗吗？松开。”
嘴上这么说，陈正坤还是容许他又抱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际，他余光瞄见了不远处的丰田：车后座好像还有个人，穿着高领的衣服，搂着一个挺大的盒子。
“红毛，”陈正坤问阿标，“你自己来的吗？”
“哦！”阿标好像才想起来一样直起身，“李航和我一起来的。他让我去接他，然后一起来接你，你知道那个电码有多么难——”
陈正坤把一米九的粘人阿标拨到了一边，紧走了几步，拉开后车门。打扮精致的李航听见车门响，露出一个条件反射一样的笑容——笑容是好看的，人却显得格外紧张，好像排练了很久的表演者终于上场的那天一样。
“李航，”陈正坤撑着车门探头看他，语气轻快，“我回来了。”
「坤哥好。」李航咬住下唇笑了笑，然后把腿上的盒子向陈正坤这边推，「送你的礼物。」
“谢谢。”
陈正坤矮**子坐上后座，扫了眼横在两个人中间的巨大盒子：盒子是李航家店里的限量定制款，画着一些吉祥的图案和福字，上盖被一张写了“0981”菱形红纸封印着。
隔着巨大的盒子，陈正坤抻头问他：“有没有想我？”
李航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想的。」
李航说完，攥住了说话的那只手，用力捏了捏。陈正坤觉得有意思，虽然两个人每天聊天，但是隔着屏幕，他是看不见李航这种有趣样子的。或许被他逼哭的那天，他也会这样捏手指，但是陈正坤却不知道。
陈正坤把他手拽过来，反向按了按，“怎么，话说多了手抽筋？”
「没有。」李航用另一只手回答。
阿标缴了停车费回来，就看见陈正坤拉着李航说话的样子，他撇了撇嘴，抱怨：“坤哥，李航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聪明；我虽然看得见，但我笨，我也需要关爱。”
“你怎么？”陈正坤不仅不收回手，还仿着按摩的样子，从李航的指尖捋到手腕，又极有规律地挪回来，“你要是写字写累了，我也给你按。”
阿标看了看陈正坤的手法，又撇了撇嘴：“不用了，你还是给我钱，我找个专业人士来做。”
陈正坤气笑了，他把李航的手松开，问阿标：“那你想我怎么关爱你？”
阿标启动汽车，想了想说：“你把钱给李航吧，李航会按摩。”
“真的？”陈正坤有点惊讶地看李航。
「盲人都学过这个。」李航对陈正坤说，「这门课的老师也最多。」
“我上次去给他送礼物，前头晚上打游戏脖子落枕了，就是李航给我捏好的。”阿标从后视镜里冲李航挑眉，“是吧？”
李航捂住嘴笑，陈正坤看着他弯弯的眼睛，觉得自己真的是离开了太久了，李航和阿标已经这样熟悉了。
“坤哥，红仔什么时候回来？”阿标问。
“还有一个星期，”陈正坤说，“收个尾。”
“这回你们两个不出差了吧？”
阿标这么问的时候，李航也偏过头认真听，手板正地放在膝盖上，像等待宣布名次的表演者。
“老板不找，就不走了。”陈正坤看着李航，像许诺一样说。
李航的手松开了，轻轻点了点头。
“老板？”阿标不服气地说，“坤哥还是最大的老板！哪个敢当我们坤哥老板？”
“闭嘴开你车吧！”陈正坤笑着说。
车里静了静，李航摸索着找到陈正坤的胳膊，问他：「坤哥饿不饿？」
“你带点心了？”陈正坤问。
李航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糕点，递给他：「草莓夹心鲜花饼。」
陈正坤接过来，先喂了李航一口：“甜吗？”
李航一边吃一边对陈正坤说：「我觉得不甜，你也尝尝。」
陈正坤已经在吃了，草莓干是新做的，果然不是很甜。“很好吃，”陈正坤对他说，“没有芒果酥甜，还有花的味道。”
“那个……”阿标说，“我早上没吃东西，给我留点！”
不等陈正坤拒绝，李航就拍了拍另一个口袋，对阿标竖大拇指。
“我们航仔虽然看不见，但是生活技能就是多！”阿标美滋滋地说，李航赞同地点头。
我们航仔。听到那四个字，陈正坤嘴里酸酸甜甜的草莓干好像没有那么甜了，甚至还有点硌牙。
“我不在家，你们倒是经常见面的样子。”陈正坤这样问他们。
“哪有，”阿标反驳，“三四天才见一次。”
李航看向陈正坤可能在的地方，觉得陈正坤这个问题问得非常没有道理。他虽然人在首都，但是经常向杭州寄礼物，每次都有李航的份。领巾、特产、衣服、鞋子、有声书……如果李航每收一样礼物就要和阿标见一次的话，他们差不多要天天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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