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少年咬牙抬起头,从地上瞄了燕寻一眼,随即便捂着肚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你这家伙果然是傻子,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少年忍着疼痛,勉强笑道,“想要这银子,就过来抢啊!”
这下子,燕寻是真有些生气了。
他沉着脸,有意地掰着响指朝前走去。
步伐不快,却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压迫感。
“这是你自找的。”
那农家少年见状,身躯下意识地颤抖了几下,可仍旧是站在原地,连跑的意图都没有,只竭尽全力地盯着眼前这个渐渐迫近的男子。
一大一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窜到了两人之间。
小月张开双臂拦在燕寻身前,不让他再前进。
“小月,你这是...”燕寻疑惑地问。
“我...我...”小月嗫嚅着嘴唇,支吾了一会儿,终是说道,“放了冬瓜哥吧...”
“什么?”燕寻一惊,“这个小鬼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那个叫做冬瓜的人?”
小月点点头,神情越来越坚定:
“这银子,小月不要了,请不要为难冬瓜哥了。”
燕寻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候,那名叫冬瓜的小少年又忽然插话道:
“你这臭乞丐别想和我套近乎,我警告你,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而后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冲着燕寻喊道:
“你这傻子,让你过来抢你又不过来,听不明白人话?”
燕寻闻言,本想立刻冲过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抢人财物的小鬼头,可眼下小月正拦在身前,他一时半会儿却也不好上前。
燕寻作为一名习武之人,轻易不会被人扰乱心境。此刻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更多是为小月鸣不平,而非受到那毛头小子的言语激将。
他思虑片刻后,终是决定不再为此劳神。
只是稍稍颔首,用凶狠地目光瞪着那狂妄的小鬼,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冬瓜见对方不过来,本还想再多说几句。
可刚要张嘴就忽然觉察到——那盯着自己的视线中所蕴含的杀意。
这个年纪不满十三岁的小鬼此刻被瞪得发怵,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一下次也拿捏不准了。
他慌忙避开视线,小心翼翼地回退了两步,随即便咬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跑开。
小月听见这动静后回过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腿蹲了下来,独自坐在草地上。
燕寻此刻也能从这个小乞丐的背影中读出一丝落寞的滋味来。
他仰头叹息一声,随即走上前安慰道:
“那小鬼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些吧,也省得他再欺负你。”
小月摇摇头,脑袋埋在膝盖里,轻声说道:
“....冬瓜哥是好人。”
“好人?”燕寻皱眉不解,“那小子抢你银子也算得上是好人。”
“嗯。”小月站起身,回过头来对燕寻说道,“冬瓜哥是好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燕寻追问。
“只是有一天冬瓜哥告诉我说他的爷爷生病了,而他要去加入一个帮派,好像叫...叫丐帮?”小月一边歪着头思索,一边述说道。
——丐帮?
燕寻心中一阵惊讶。
他在江湖上游历多年,丐帮这个名字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过那都是在一些江湖戏说之中。
人们只把丐帮当作笑谈,从未当真过。
因为实际上所谓的丐帮并不存在,至少燕寻从来没有真的见到过,毕竟乞丐都吃不饱饭了,又怎么成立帮派呢?
真要成立帮派,恐怕也是上山当山匪了。
——会不会是小月记错了那帮派的名字?
想到这,燕寻索性问道:
“小月,你再好好想想,那帮派的名字,当真叫丐帮?”
小月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看着燕寻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叫丐帮。”
这回燕寻彻底搞不明白了。
难道这个只被人当作笑谈,从未被人当真过的丐帮,在江陵城中真的存在?
或者这只不过是一些乞丐为求自保而自发形成的组织呢?
燕寻想不出答案,却又听见小月接着说道:
“冬瓜哥自从加入了丐帮,便不许我再靠近他,而他也不再理我...”
“既然如此,你们刚才又是怎么碰见的呢?”燕寻疑问道。
“早晨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起来瞧了瞧,发现冬瓜哥正趴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小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道来。
燕寻安静地听着,虽没有出声打断,可对于那故事后面的内容却也听得不怎么上心。
因为他只在听见开头部分的时候,心中便不禁喃喃道:
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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