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花现在还昏迷着，并没有刘大妞以为的假装。
为了自己的计划，她之前在无人的地方连蹦带跳了好多次，甚至还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的砸了几下，这才；脸色苍白的去了姜糖家。
可以说，就算是没有那一摔，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的。
可就是这一摔，事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理的就变成了有理的一方，刚好就是方翠花的想要的。
“大夫，这孩子……”刘大妞正在刘大夫的指导下，帮助方翠花清理身体。
刘大夫正在给方翠花把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晚了。”
他很是唏嘘，这姑娘检查出来还没几天呢，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倒霉。
而且──
他的神色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考虑到刘大妞和方翠花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忍住了，还是单独告诉方翠花吧。
方翠花被喂了一支葡萄糖后，终于悠悠转醒，她的脸色和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就像是大病一场。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大病一场也没啥区别了。
刘大妞希望方翠花是装的，但事与愿违，大夫都那么说了，那孩子就是真的，心里的那点侥幸也没有了。
就算是觉得方翠花心狠，这会看着她的惨白模样，也不忍心。
方翠花醒来之后就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她没有看向周围，而是低垂着眼帘，怕泄露自己眼里的情绪，低声问：“大夫，我的孩子……真的……没了吗？”
她骨瘦如柴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上面骨头分明，青筋爆出。
方翠花：我付出了这么多，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刘大夫：哎，我已经尽力了。
刘大夫身为医生，当然要尽自己的责任，他走上前：“是的，你遭受到了外力的重击，孩子没了，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太伤心了。”
方翠花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深埋在被子里，与外界隔绝开来。
刘大妞见状，以为她太伤心了：“翠花啊，你要看开点，别难过了。”
刘大夫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保持沉默，毕竟还有更糟糕的事情还没有说出口呢。
而此时的方翠花根本就没有听那两人的话，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和难受，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畅快。
——姜糖，你也有今天，站得高，也摔得痛啊，我会让你尝尝跌落谷底的痛苦的，就让你为我那个无缘的孩子赎罪吧。
她的脸上尽是扭曲的笑容，竟然没忍住笑了起来，压抑的笑声听在另外两人的耳朵里却有点凄厉的错觉。
刘大夫和刘大妞两人对视了下，他们都以为方翠花是太过伤心忍不住哭泣，毕竟刚刚失去自己的孩子。
“翠花，你也别太难过，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刘大妞坐在床边安慰着方翠花，即使她内心很想马上离开这里。
刘大夫：别，这个安慰还不如没有。
可能是老天爷听见了刘大妞内心的胡话。
整理了表情的方翠花将被子从头顶上拿下来放在下巴下方，神情凄楚：“二嫂，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呆一会。”
轻轻顿时一松的刘大妞道别之后，就出了卫生所的门，就被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拉走了。
“怎么样了，真没了？”
刘素英也是听说了前因后果，她虽然不喜欢老五媳妇，但也不希望她倒霉啊，她现在还是他们童家的媳妇，可别连累了老五。
你说说，他们童家的事情，方翠花凑什么热闹，这下子好了，摊上大事了。
边上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刘大妞这个第一线的知情者的回答。
刘大妞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回去躺着，好好思考人生。
可周围的人不放过她，拉着她问东问西的，没有人注意到黄家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刘大夫，你想说什么？”方翠花虽然净身很兴奋，但也感觉到刘大夫落在自己身上欲言又止的目光了。
刘大夫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就算是再犹豫，也得说出来。
“这次流产对你身体的伤害太大了，以后你——很可能都不会再生了。”刘大夫看着震惊不已的方翠花，还是继续说道，“不过，也可能是我学艺不精，你最好还是去正规医院——”
“什么？不能生了？”卫生所大门被狠狠地推开，伴随着黄老婆子的大嗓门。
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不过，这都跟黄家人没关系。
黄老婆子气冲冲的走进去，看着方翠花的目光仿佛能吃了她：“老娘让你好好养胎，你就是这样养的，还把自己弄成了下不了蛋的母鸡，你对得起我们黄家吗？”
要不是自己偷听，估计就要错过了，方翠花这贱蹄子，肯定不会实话实说的。
黄老婆子失去了心心念念的孙子，气的失去理智上前就打方翠花，那动作简直熟练地过分，可见平时没少打人。
黄家来人，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扇风点火。
方翠花也任由黄老婆子打骂，背着他人的地方，她却露出了惨白的笑容，瘆得慌。
——打吧打吧，反正她马上就要脱离黄家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了，要不要在离开之前给他们留点难忘的印象呢，方翠花阴恻恻的想。
这都什么人呐，刘大夫看这混乱的情况，连忙上前阻止：“这是卫生所，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啊，把你们娘扯住，病人现在是最虚弱，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可别闹出人命了。”
刘大夫也没有想到，他本就是想要和方翠花本人单独说的，却还是被人听到了，而是还是对方的婆家人。
心里不自觉的涌上一句话，这难道是天意？
呸呸呸，不能这样想。
“黄大娘，你先别着急，带着人去医院检查后再得结论也不迟啊，顺便好好的你儿媳妇调养下身体。”他也是看着方翠花比较可怜，才会帮忙说话的，之前没说完的话也是这个意思，可这家人性急的，过来啥都不问就打人，太蛮横了，他都没来的及阻止。
之前帮婆婆揍人的黄家大媳妇立马说道：“去什么去，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钱去医院那地方，咱这乡下人，身强体壮的，又不是城里人那样的娇贵，可别花那个钱了。”还调养身体，想得美！
“不过，我们没钱去医院，但可以找罪魁祸首啊。”黄家大媳妇眼珠子一转说道，姜糖看着家底就不薄，他们说不定还能大捞一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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