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压根大字不识的“土老帽”“大老粗”们,更是一边倒地支持陈成!
差点没把董新觉气得吐血!
这小子怕不是贿赂你们每个人十文钱了吧?
竟然帮出言不逊的外地人?
陈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获得始安县父老乡亲的如此青睐,受宠若惊,向众乡亲连连拱手说“承蒙厚爱”。
看着陈成和他们“宾主融洽”的样子,董新觉满满不是滋味,想不通自己为何如此惨败!
事实上,真正有眼界的,都知道陈成的诗品格更佳,无法昧着良心说话;
实力一般,只是粗通识文断句的,也知道陈成一个人能抵挡这么多人,他的诗力理应在众人之上,选择站在事实这边还是老乡那边——五五开;
看热闹、不识字也不懂诗的,其实是大多数,可他们都选择站陈成——
为什么?
无论是“风流三士”还是前面那什么“东学西读”,他们口中讲的那些东西,什么“风情”,什么“格调”,什么“境界”,大家伙儿完全听不懂哇!
而且平日里,底层民众就觉得这些读书人成天“掉书袋”,“拽文”,“之乎者也”,自视清高,实则是脱离于这些做体力活的。
这种隔阂,可不是现在说一句“始安人就要帮始安人”,“攘外必先安内”能解决的。
反观陈成,虽然是个外地人,在始安读书人、诗人的口中,是个飞扬跋扈的可恶之人,但事实上大家都看到,这个娃儿面对庄稼人、渔人、小商小贩,没有一个不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的!
最关键的,他说的是人话!
而不是始安这帮眼高于顶的小年轻满口的“子曰”“诗云”啊!
说实话,到现在,姓董的这小子“栀子花诗”里这句“六出英英雪”到底啥意思,我们都闹不清呢!
“雪”倒还马马虎虎知道是什么,在始安,十年都下不了一次雪,没见过下雪的人还真挺多……
“看不懂?看不懂就别来评价我的诗啊!你们看不懂那是因为无知!”面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不懂装懂的乡民,董新觉简直要被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让这些乡巴佬来评诗!这不是搞笑么!
这一下又犯了众怒了,董新觉自觉失言,只好气呼呼地退到一边,闭嘴了。
董新觉哪里知道,在陈成讲扯淡的“栀子花仙女”的烂故事时,他就已经赢了!
因为他抓住了大众的喜好,借此拉近了和他们的距离啊!
陈成自己的诗到现在仍然算不得太好,可和老乡们套近乎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就好像那个故事,无论在七少、三士等人眼中,抑或是后世人看来,都是无聊透顶的胡编乱造玩意。
可乡亲们偏偏听得津津有味!
穷小伙娶仙女家庭美满;
**人偷汉子怀了野种;
最后还带一点神秘色彩——
无论是正能量,还是大众犹爱的“偷情”,应有尽有,真以为是陈某人随口胡说的吗?完全是为了冒烈日来看热闹的老乡们解闷而量身定制的段子啊!
又礼貌,又英俊,还会讲段子逗人开心,乡人听不懂的地方也立马给解释——
如此,“脱离群众”的三士们,怎么可能是“和老乡打成一片”的陈成的对手呢?
“每个人三千六百九十六丈哈!”陈成指点着“风流三士”道,真可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这边刚战完,那边小七也带来一帮不知是他哥哥还是叔叔的猛男到来,陈成让他们一律别废话,一起上吧!
“嗯?轮到我了?我该几月了?七月?七月有什么花?好,我就写荷花,正所谓:
菡萏凌波十里香,田田碧叶映天光。
如何折得一枝去——”
这才子刚念没多久,就被陈成打断:“得得得!荷花已经写过了!我看你这写得还不如王小五的‘满池绿叶染荷香’呢!如果你们没有人超过陈某写的‘半曲采莲歌,临风散清响’,那就不要再来自取其辱了,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大家的时间!”
“……”
一番挤兑让对方下不来台,只能灰溜溜退下。
“那我来八月!我写茉莉——哎,这个你们没写过了吧?有道是:
雪缀琼枝发素凉,佳人自折挂闺房。
可怜同样冰肌骨,未列人间第一香!”
陈成道:“我来对:
小花倾雪瓣,细蕊满从芳。
淡洗余春色,香凝静女妆!——别‘人间第一香’啦,真成了天下第一,只能进贡到宫闱里去了,哪轮得到‘佳人’把花挂到闺房里!下一个!”
对方:“……”
对阵的人如走马观花般换个不停:“好小子!轮到老哥我会一会你!我作的是:九月菊花!有道是:
秋情唯有菊花知,寒蕊盛开风雨时。
此日樽中看紫艳,倍思陶令立东篱!”
陈成放声大笑:“一看菊花就想到陶渊明,喝酒也是为了敬陶渊明——我看你不是想陶渊明,而是就是想喝酒吧!正所谓:
傍篱对饮小诗敲,醉色盈盈上眼梢。
我笑俗人多泛酒,借来陶令订知交!
”
讽刺古往今来多少人喝酒就喝酒,却借着“赏菊花”“纪念陶渊明”来附庸风雅,实则仍然是酗酒——陶渊明愿意你们这些朋友么?未免太扯淡了吧!
下一个!
“我作的是,桂花!
千树婆娑玉露凉,田头种得月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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