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离去。
朱厚照怒气难消。
可殊不知。
当这份圣旨到达内阁后，瞬间引起酣然大波。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连带着被召唤而来的吏部尚书马文升，三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一百两，流放！
一千两，斩首！
一万两，无论老幼，满门抄斩！
五万两，诛三族，后世亲族子弟，朝廷永不录用！
十万两，诛九族！
这……
这……
这也太狠了！
三人震惊过后，就是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陛下如此动怒，缘由何在。
另一边。
萧敬宣读完旨意。
示意还处于呆滞之中的三位朝臣磕头谢恩后。
一边搀扶着两位阁老站起身形，一边缓缓出言说道：
“陛下还有一份奏章，让咱家给三位大人看一下。”
“想来，三位大人在看过之后，也就能明白陛下为何这般盛怒，又为何会下达这般旨意了。”
三人闻言，齐齐抬头看向萧敬。
萧敬也没耽搁，将袖兜之中的奏章拿出，朝着刘健递去。
刘健蹙眉，来不及过多问询，接过奏章之后直接打开，当着萧敬的面就开始翻阅起来。
与此同时。
一旁的李东阳和马文升两人，自觉得凑到刘健左右，一同观看起来。
这一看。
三人陆续皱起了眉头。
王弼的奏章很长，但是也写的详细清楚。
刘健等三人虽然没能亲临岳州，但是从这奏章上面，也看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渐渐地。
三人的脸色变得森寒。
原本还是懵逼模样的几人，此刻却是杀意纵横。
如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辈，当初怎么混进的朝堂，而且还能盘踞一地。
三人怒不可遏，之前的疑惑和不解瞬间烟消云散，对于陛下这道不近人情的旨意，瞬间变得认同无比起来。
些许。
三人看完奏章。
刘健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将奏章递还萧敬。
萧敬见状，轻轻摇头，道：
“陛下有旨，将这圣旨和奏章一同下发。”
“所以，王大人的这封奏章，两位阁老还是暂且留下吧。”
刘健蹙眉，想了想收回递出去的动作，对着萧敬拱手一礼后，道：
“萧公公还请代吾等禀明陛下，此事吾等马上就安排下去，就陛下放心。”
萧敬拱手还礼，道：
“三位大人，咱家多嘴一句。”
“陛下之前在殿中龙颜大怒，此事可不能如同往日，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万一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作为主持此次京察大计之人，几位少不得也要为此单上干系。”
“故而……”
嘿嘿！
萧敬轻轻一笑。
话语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场的三人都是人精，哪里能听不明白萧敬的言外之意。
无外乎这是在提醒他们，此次不能应付了事，否则来日但有事发，他们三人可能就会因此受到连累罢了。
可是。
萧敬也不想想。
在场的三人，哪个不是已经位极人臣。
对于旁人而言，这可能是一个得罪人的活计，但对他们三人，却也只是一个差事而已。
故而。
三人互相对视，冷笑相向。
刘健则是看向萧敬，意味深长的说道：
“萧公公放心就是，吾等一定继承太祖遗风，从严查证。”
“该说不说，大明立国百年有余，有些人也确实是忘了当初的初衷了。”
李东阳和马东升两人闻言，轻轻点头以示认同。
萧敬环顾三人一圈，看出几人两人的决绝，躬身行了一礼后，诚恳的说道：
“咱家代大明的百姓，谢过三位大人了。”
话音刚落。
对面三位大人齐齐变色。
纷纷上前搀扶之余，劝慰的话语也随之脱口而出。
“当不得，当不得！”
“使不得，使不得！”
“萧公公您这是干什么！”
三人齐齐相劝。
可萧敬却依旧完成了自己的行礼。
重新直起身形的他，笑颜看向三人后，缓缓说道：
“陛下的旨意已经传达完毕，想来接下来三位大人也有事情要商议。”
“况且陛下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差事让咱家跑腿。”
“咱家也就不在这耽搁三位大人时间了。”
“告辞！”
萧敬拱手一礼。
随后直接转身，朝着皇宫行去。
内阁院中。
刘健三人目送萧敬离去。
在其身形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同时，冷冽的神色也渐渐充斥脸颊。
“马大人，我们进班房里面谈吧。”
马文升闻言，自是猜到刘健要和他说什么，轻轻点头之后，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刘健也不客气，身为当朝阁老的他，当朝除了陛下之外，他无需对任何人客气。
倒是落后的李东阳和马文升两人，互相谦让了几次。
最后。
还是马文升没有拗过李东阳。
在其的一再相劝下，跟在刘健的身后走进了班房之中。
……
班房中。
三人让吏目准备好茶水之后。
随后清退了班房中的所有人，开始商量谋划。
刘健环顾左右，最先出言道：
“两位，陛下这次在明显是动了真怒。”
“以往京察大计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也都了解。”
“但这一次不同，就如萧公公临走时所言，这一次我们若是不动真格的，不仅仅起不到震慑宵小的目的，甚至连陛下那里吾等都没有办法交差。”
刘健话语说到这里，神情忽的变得严肃了许多，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虽然在刚才的圣旨上面，吾等未见到分毫关于厂卫参与的言语。”
“可按着陛下以往的习惯，厂卫肯定也要参与其中，之所以没有提及，要么是因为这圣旨是给吾等下发的，要么就是陛下准备留个后手，让厂卫从暗中秘密监察。”
“两位不要忘了，厂卫的主要职责之中，有一项就是监察百官。”
“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如今借着京察大计的名头整顿官场，估计陛下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考量吧。”
刘健的话语一出，瞬间让对面的两人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但不可否认的是。
刘健所言言之有理，事情也确实是有那般发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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