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份公文,第一份是从宫城下发,帝王的玺印,各处的章印齐全。里里外外,七道印。
这第二份,乃是军部最高府地,太尉府发来的。可偏偏,里头也印了帝王的玺印。
“不止……认识。”
“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坐着,想想怎么回事。咱们武将,今天也干一回揣测圣心的事。”
江玉铮扶着椅子坐下来,脑海中一团乱麻。
边关最近并无大战事。何况从古至今,御驾亲征有,皇子守边关可没有。
第一份的公文,他没随从,没护卫。要众将把他当寻常兵士,那岂不是让他自生自灭。
若是在皇帝面前失宠,犯了大错,这也说的过去。
可是第二份又说了不容有失。
江玉铮点着脑袋,一头雾水。
苏霜刃到底怎么了?
屋内,江玉铮和旬谦干坐着,默默无语的思索着。
“这还不如让我们去突袭下羌人,搅乱他们。想这个比训练都累。”旬谦靠着椅背,手在桌上轻敲着,皱着眉,一脸不耐。
“这俩封公文,什么时候到的?”江玉铮问道。
“这个是前天,我见只是个失宠的皇子。虽有点惊讶,但也不是什么事。当今帝王宽厚,杀儿子的事,他肯定不会做。就送到这,不自己处置,我就搁着也没多想。”
“这封是今天,一早到的。俩相矛盾,我没琢磨明白,所以找你。”
旬谦托着下巴。“很奇怪,就算送往边关。可干嘛不送去武威城,送到我们这个小城做什么?”
他们这个小城,叫鹊起。驻军一共才五千,民户也就三千多,一万多点的人口。骑着马,半个时辰,能走一圈城墙。
武威不同,光驻军就十万,是三百里内的最大城池。
鹊起这个小城,都不知道皇帝去哪儿知道的。还点准了,让三皇子到这里来。
江玉铮没回旬谦的话,转而问道:“谕旨的封呢?”
“喏,这呢。”
旬谦拿出俩个纸封,上边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说宫中,大皇子都过了弱冠之年,二皇子也是,这三皇子也大概是弱冠之龄。可太子还没定下来,听说这个三皇子是最受宠的。因为立太子的事?”旬谦猜测道。
北疆苦寒,这个时候屋中的火盆还没撤去。江玉铮听了旬谦的话,一个愣神,手中的纸封落到了火盆中。
“我知道了!将军你看,啊——糟糕——”
火蛇迅速席卷开来,江玉铮想去抓,没抓到,反倒把手中的另一个纸封也烧着了一半。
“怎么了?知道什么了?”
“这——”江玉铮拿着手中剩下的烧了一半的纸封。
“——烧就烧了吧。这个也没事,知道什么了?”
江玉铮顿了下,眸色深处却有一种坚定。
“臣所知,所有皇子中,皇上最疼爱的就是这位三皇子。这俩份公文,您没太注意到封上的时间。太尉府发出的当比宫中发出的要早。只是太尉府走的不是加急公文,没有宫中的快。方不小心让火卷了,也没法把时间指给将军看了。”
“三皇子母妃出自云南部族,他在京中,一无外戚援助,二无任何实权。如将军所说,应该是在太子之争中落败。但皇上心中还是非常宠爱他的,所以俩道公文。一道是任其自生自灭,一道是要保护好他。”
“这……可能吗?即使落败,封个闲散的王,打发出宫也就得了。为什么做的这么复杂?”
“我认为……他落败。一定是犯了一个滔天大错,或者,更贴切一点,他被犯了一个滔天的大错。不罚不行,难以平众怒、流言。”
“也有一定道理,可是——”旬谦面带疑难,但他反应过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江玉铮。“被?你很信任他,觉得他很好。”
江玉铮避开旬谦的话,笃定道:“所料不错,三月之内,京中必定会立出东宫太子。”
旬谦没说话,他盯着江玉铮,火盆中的炭火发出噼噼剥剥的细碎声响。
江玉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屋外。
“他对我,有恩。他非常宽厚和善。”还很温柔细心,绝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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