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闻淮卿便带着楚复避开众人去了那宫女躲藏的地方，可惜当日来去匆忙，为防人发觉，他不得不将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的宫女带了回来。
令楚复暂且将人秘密安置在府中。
闻淮卿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来三弟并非如同自己以为的那般不信任我，只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闻于瑾看了恭谨的楚复，笑得十分顺心。
若是闻淮卿当真还在怀疑贵妃，他也就不会任由楚复当真自己的面，将这事说了出来。
既然说了，显然就是并不防备。
“你想多了，不过是看在如今我们联手的份上，免得叫你消息不对等罢了。”对着闻于瑾的笑脸，闻淮卿面无表情地言罢，看了眼跟方承制说完话，总算从屋中出来的方远尚。
“既然人都在，刚好再去好好问一问。”
言罢，闻淮卿便理也不理闻于瑾，示意楚复带路，当先便朝着那关着宫女的屋子里走去。
闻于瑾轻笑着跟了上去，暗中“啧”了一声，仿佛才发觉闻淮卿有趣的模样，却又怕说出来惹恼了他，不得不强忍着。
倒是方远尚，从方才的震惊复杂中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闻于瑾。
只是着些许情绪，在跟着楚复七拐八拐，绕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瞧着还有些破败小院的时候，俱都戛然而止。
相较于瘦骨嶙峋，半死不活的方承制，这宫女的状态显然要好上不少。
她的面容皮肤虽然因此常年劳作粗糙了些，可身材却有些发福，可见这些年在宫外养得着实还有些不错。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闻淮卿目光冰冷，他看着趴在地上，一副想要逃脱却终究没能离开，面容扭曲恐惧的宫女，身上的冷气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要炸裂一般的感觉。
汹涌的鲜血从宫女的身下不断涌出，将院子的地面浸染出一片血色。
那尚且还温热的鲜血，鲜活不曾僵硬的身体，无一不在显示，这宫女才死去不久，或许就是他们过来之前的前一刻。
地上凌乱的痕迹还未被清除，许是杀人者被警惕的宫女察觉，挣扎之下花费了些许时间，因而耽搁了一会。
而闻淮卿他们又来得太快，以至于杀人者无法善后。
“三殿下，除了我们，可还有其他人知晓这宫女的消息？”方远尚粗粗扫了周围一圈，虽然落了不少痕迹下来，可能直接指明身份的显然没有。
闻淮卿呼吸深重，大约是在勉力压制心中不断升腾的怒意，眼看着证据就摆着他面前，总算能够送到皇帝面前去，给慧妃博个清白，却叫人活生生溜走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难受。
好半晌，他才嘶哑着声音回答道：“人是我亲自去抓来的，除了楚复之外，应当没有旁人知道。”
闻于瑾立时便将目光落在了见到这番场景之后，震惊之余还十分愧疚的楚复。
“你这属下.....？”闻于瑾欲言又止地皱了下眉头，显然是对楚复产生了怀疑。
“不是他，他来不及。”闻淮卿咬牙，冷肃地否认道。
确实如此，闻于瑾细细打量了两眼这宫女，她的死跟他们的到来分明是前后脚的事情，一直跟着他们领路的楚复自然没这个时间。
不过他自己做不了，不代表他不能让其他人代替他，闻于瑾看了楚复两眼，仍然没能打消掉自己对他的怀疑。
“看来三殿下府中，恐怕是出了内鬼了。”
方远尚皱着眉检查了一番宫女的尸体，认可了闻淮卿的说法，言罢正要站起身来，目光忽然顿在了宫女紧紧攥住的手心上。
“殿下，是属下失职。”楚复并未推脱，不论是接受闻于瑾的怀疑，还是三皇子府里真的出了内鬼，到底是跟他看管不严有关。
他半点没有含糊，立时便屈膝跪了下来。
“晚点自去领罚。”
闻淮卿淡淡地说罢，便没有再看他，然而态度里的意思，到底还是相信了楚复的，毕竟是自小一道陪伴长大的侍卫。
“是，殿下。”楚复立时便松了口气，闻淮卿还肯责罚他，对楚复而言，自然便是未曾放弃。
“二殿下，三殿下，你们看。”
就闻淮卿处置楚复的功夫，方远尚已经想法子将宫女紧紧攥住的手心打开了，里面是一张被捏着发皱的染血宣纸。
闻淮卿与闻于瑾对视了一眼，立时便凑上前去。
“这是......”
方远尚小心翼翼地将晕开的纸张打开。
通红的血渍下，还是能看清那宫女在惶恐不安中，自知自己被带回来之后，恐怕在劫难逃，为了保命颤抖着写下来，打算用以要挟闻淮卿给予她好处的“证据。”
“皇后娘娘逼迫抚柳姐姐倒戈，给慧妃下毒，抚柳尸体在沉澜殿枯井中。”
闻于瑾照着纸上模糊的字迹念罢，微微挑了下眉尖，说句实话，在场几人早已对慧妃的死有了明确的猜测。
未曾将此事捅破，不过就是苦于没有证据，生怕皇帝不肯相信，到时候再被太子倒打一耙，说他们居心叵测。
闻淮卿想尽法子将这个当初慧妃在冷宫时伺候的宫女寻回来，也正是这个缘由。
只是没想到三皇子府出了内鬼，险些将人将这最后的证据毁了去。
虽然方承制也可出场作证，只是不说皇帝肯不肯相信这个昔日的情敌，但是看方承制那状态，他肯不肯在皇帝面前示弱，说出实话，恐怕还得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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