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是不信奴,奴愿意剪了头发去做姑子,也好让主子明白奴的一片心意。”清玉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仿佛只要丁姣姣同意,下一秒她就出家做尼姑去。
丁姣姣不由得皱眉,“你这是什么样子,恨不能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了不成?”
她顺便在心里感慨,古代做尼姑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放到现代,你没有大学本科学历,想出家都没人会要你。
“王妃……”冷不防被她呵斥了一顿,清玉有些手足无措,眼巴巴看着她的模样的确是招人心软。
至少,丁姣姣心软了。
不管怎么说,过去的几个月里,清玉照顾自己、陪伴自己,皆是处处仔细精心的,可以说半点儿差错都挑不出来。
唯独这次与自己意见相左,固执的要追求自己所谓的“爱情”。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抹煞之前两人主仆相得的感情,更不能一票否决清玉曾经对自己的付出。
更何况,就追求爱情这件事儿本身来说,清玉并没有犯错,只是爱的人多少有些不合适罢了。
丁姣姣抿抿唇,伸手把人拉了起来,“好了,你莫要说了。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
“清玉,人是为自己活着的,你为自己追求幸福,并没有错。同样,若你真的一心向佛,要出家做姑子也不是不可以。”她定定的看着清玉的眼睛,“前提是,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是对你自己最好的交代吗?”
“还有,你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京城中还有一个最爱你的人在殷殷盼着你归家?”
她指的是郝掌柜。
不过若是让郝掌柜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想法,他怕是会先给女儿两个嘴巴子,让她清醒清醒再说话吧?
清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直至遇到燕王妃。
郝掌柜是个严父不假,但是却不能否认他对女儿有着一份深沉的爱。
否则也不会在丧妻后,坚持独身十余年了——他为的就是不让女儿受后娘给的半点儿委屈。
之前清玉闹昏了头,并没有考虑太多。眼下冷静下来,被自家王妃一提点,她不由得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出家了,倒是给自己换了一份安宁,可父亲呢?
怕是他的后半辈子再也不得安宁了吧?
“行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丁姣姣端起茶杯,轻轻的撇了撇上面的茶沫,温声道,“回去吧,回去彻底想清楚了再来我这儿。”
“清玉,你不是傀儡,一辈子为主子而活,日子都是给自己过的,你要对自己负责任。”
说罢,她便不再多言,低头慢慢的品尝杯中的清茶——这是邢烈特地给自己寻来的老白茶,味道可不比贡茶差。
见她端起了茶,清玉便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只得老老实实的行礼退了出去。
“主子说什么了?可是不生你的气了?”
她刚一出门,一旁等待的通玉就迎了上来,“我就说王妃是个心软的,只要你承认错误,她定然不舍得多怪你的。”
清玉苦涩的笑了笑,摇头道,“王妃没有说到底会不会原谅我,只让我回去好好想清楚再见她。”
一炷香之前,在自己求见王妃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定了,思考的也足够多、足够清楚。可没想到,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自己的心思就被王妃的一番话彻底打乱了。
毫无招架之力。
“怎么会这样?”通玉也有些惊讶,自家王妃什么脾性,她还是了解的,断然不会是那种狠心的人儿。
既然清玉都诚心诚意的去认错了,照王妃的性子,也不会刁难于她啊。
可还没等清玉再开口说话,屋里就传来了丁姣姣的声音,“通玉,进来。”
想来是通玉太过于激动,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嗓门,被屋里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哎,奴这就来。”她应了一声,转头歉疚的看向清玉。
“你快去吧,伺候王妃重要。”清玉勉强勾起唇角笑笑,“我先回房了,等你下了值咱们再聊。”
通玉点点头,没法子,与清玉比起来,还是自家王妃更重要一些。
“那你莫要胡思乱想了,等我回去好好跟你分析一下,咱们再重新想法子。”她拉着清玉的手安抚道,“先好好歇着,瞧你眼下的青黑,要比那食铁兽的黑眼圈还要大了。”
她说的是皇家别院里养的那两只大熊猫,炎光国的人一般喜欢叫它们“食铁兽”,有时候丁姣姣叫它们是熊猫,旁人反而反应不过来呢。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忙吧。”清玉不欲她担心,满口答应。
通玉得了她的保证,这才转身急匆匆的打起帘子进了屋。
丁姣姣正歪在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王妃。”通玉向她福了一礼,很快就被叫了起来。
虽说丁姣姣叫人起了身,却也并不看她,依旧是侧头看向窗外,仿佛那里有举世的美景一般。
她不说话,通玉自然也不敢随便开口,更何况她想说的还是替清玉求情的事儿呢,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琢磨着什么时候求情合适。
“刚刚,清玉能进来,是你把人带进来的吧?”丁姣姣头也不回的问道。
自从第一回出了刺客的事儿之后,邢烈便加强了队伍中的安保力量。别看现在自己住的这个小院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儿异样。
可说不准哪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侍卫、丫鬟甚至是扫撒的老大爷,都可能是侍卫乔装打扮而成的。
因此,没有通玉带着,清玉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很难靠近自己的卧房。
“王妃,清玉这些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奴看着心疼,这才……”通玉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得了,你啊,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得了,就别替旁人着急了。”丁姣姣好笑的看着她那副焦急的小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各人又各人的缘法,她想不透,你再帮她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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