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曦早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自然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亲密举动,用力将被他握住的手抽回,刻意避开他的问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起:“世子还是少说多睡的好,太医说你伤的很重。”
展灏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眸色哀伤悔恨———这是阿曦自从他们熟悉后,第一次客气疏远的称他为“世子”。
以前她不是唤他“展灏”,就是唤他“喂”,再不济也是唤他“姓展的”。
如今她语气里满是疏离和客气,让他的心隐隐抽痛……那痛比后背的伤口还要疼上千万倍。
“阿曦,你怪我,所以不肯……咳咳,看着我。”
展灏嗓子受浓烟所呛,损伤比孙妙曦还要严重,话一说得急一些就会咳嗽不止。
孙妙曦神色依旧淡淡的,冷静的倒了一杯水送到他手边:“世子先喝点水缓一缓,喝完就睡吧,别再说话了。”
再多说也无用,因为我心已死,再不会傻乎乎的为你紧张。
展灏感觉到她这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感觉到她看他的目光,和原先已截然不同,心间不由一片苦涩———她对他失望了,所以再一次将心门封闭。
他冒险赌的这一局,看似他赢了,实际上却将她推得更远。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该为了那一点私心,隐瞒曾有妻妾之实,将阿曦骗进门。
但他即便错了,也不能放手,只能尝试着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阿曦,你听我解释……”
“世子先歇着,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孙妙曦却不肯听展灏把话说完,他才刚刚起了个头,她就飞快的出言打断,人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疏离冷漠的背影给他。
孙妙曦一直到快步奔进熬药的耳房,才转身往内室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解释?
不必了。
他对她的隐瞒,他风流倜傥的纳了多房妻妾,他叫她必须拿出正妻该有的气度……这些种种都是铁一样的事实,即便他解释千百遍都不会改变。
错了就是错了,失望便是失望,再不会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孙妙曦在耳房里呆了一会儿,见药得了也不亲自送进去,而是让初柳把药送去,自己则去寻了替展灏诊治的太医。
“陈太医,世子已醒,是不是已无大碍?”孙妙曦问道。
陈太医点头:“世子妃猜的没错,世子爷既提前从昏迷中苏醒,应是已脱离险境,只要好生调养,不日便能痊愈。”
孙妙曦点了点头不再多语,折回去后见展灏服下药后已沉沉入睡,径直对元宵吩咐道:“替我研墨铺纸。”
元宵一面照着吩咐去做,一面不解的问道:“小姐,您想写什么?”
如今姑爷重伤不起,小姐不是应该衣不解带的陪在姑爷身边才是吗?怎么突然想写字?
元宵不等孙妙曦回答,自己先一步恍然大悟:“奴婢知道了,小姐是想给夫人回一封平安信!”
孙妙曦刚刚接到古氏命人送来的平安信,所以元宵才会如此猜测。
可惜元宵猜错了。
“不,我要写的是和离书。”
孙妙曦淡淡一笑,随后越过目瞪口呆的元宵,自顾自的提笔疾书,一张和离书一气呵成。
她强令元宵、凉果去替她收拾贵重物品,又不许她们将实话告诉古妈妈,对外只说古氏在地龙翻身时受了伤,她担心古氏,想回娘家一趟。
孙妙曦打发走元宵二人后,缓缓步入内室,看都未看沉睡不醒的展灏一眼,只轻轻将那张墨迹未干的和离书放在床头,随后甩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她的眼里容不下任何砂砾。
上一世她待楚沛琰是这般,这一世待展灏自然也是这般。
纳妾、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是她不可逾越的底线。
有妾室却故意隐瞒,不忠不诚,这触及了她另外一条底线。
既然他触碰到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那么他们唯有借一纸和离书划清界限,从此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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