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崖慌忙拿过旁边的衣服盖在腿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默默念诵“她是人你是兽她是人你是兽她……”
“可以了吗？”柏云试探着转头。
“不可以！”
柏云吓得背脊一挺：“……哦。”
林崖忽然笑了。
他揉了揉红晕还没褪尽的脸，拿起桌上敷贴随便往伤口一贴，才扔掉衣服绷起脸，粗声粗气道：“行了。”
柏云肩膀一松，转了过来。
“对不起。”她是真的歉疚，“我误会了你，伤了你，还把你弄痛……”
“没事。”林崖打断她，转移话题，“想没想下一步怎么办？”
“不知道。”柏云半垂着眼睫，微微出神，“我都不知道它们是专门针对我和妈妈，还是无差别对待所有人。”
当然是针对……我。
林崖舔了舔干干的嘴唇，有些艰难地说：“待在家里会没事。”
“医院也是室内啊？”
医院是公共场合啊小祖宗，我还没那么大能量。
林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又思索着说：“学校也不是室内。”
“学校没事。”
“为什么？”
当然是朝气勃勃的年轻人多煞气重它们不敢轻举妄动呗。
他说：“学校人多。”
她默了默：“也是，大家一拥而上就把那黑雾冲破了。”
他嘴角抽了抽。
“哎！”她眼睛一亮，唇角飞扬，“我知道它们怕什么。”
林崖挑起俊秀的眉，投之以勤学好问的眼神。
她欲言又止，问他：“听说过鬼珠么？”
他假装不知道她手腕上戴的是什么，一本正经解释道：“鬼珠就是鬼灵，吸血鬼的灵力汇聚而成。”
柏云抽了口气：“用鬼灵去打吸血鬼会发生什么事？”
“相当于互殴。”
“哦。”
柏云放心了。
她豪爽地说：“你最近要遇到什么危险，叫我就是了。”
林崖忍笑：“好。”
听到手机铃响，柏云慌忙掏出来：“妈妈没事吧？”
“你在哪？”
爸爸声音很大很冲，看起来气得不轻。
“我……”她把手机拿远了点，看着林崖说，“跟同学一起。”
撒谎都不会。
林崖为她捏了把汗。
“哪个同学？”
“你见过的。”
爸爸可能本能地觉得既然见过，就信得过，口气缓和了点：“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又不是不让你跟同学接触……”
一向干脆果断的爸爸居然也唠叨起来了，柏云有点心酸，轻轻叫了声：“爸。”
爸爸又紧张了：“没事吧你？”
“我很好很安全，你也要好好的。”
爸爸那边半天没吭声，柏云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感性地跟爸爸说话。
“妈妈……”柏云又问，“出手术室了吗？”
“出来了。”爸爸的声音也温和了很多，“断裂的动脉接上了，只是后脑勺着地有点脑震荡，刚还问起你。”
柏云喜不自胜地冲林崖笑了一下：“我马上过去！”
林崖站了起来。
“不用麻烦。”柏云真心实意道，“我打的过去。”
林崖径直朝门口走去：“不会再让你翻墙。”
柏云还想拒绝得再坚决一点，想到人家不但救了她，还宽宥了她的伤害，再违逆人家惹人不高兴，这情商也太低了吧？
她于是闭了嘴，快步跟了上去。
医院的警力几乎翻了倍。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经过每一个通道都要查验一下身份。
对于罪魁祸首，柏云心中有了数，已不再担心，林崖虽也老老实实配合警察工作，眉间的疑虑却没见消除。
电梯里只有两人的时候，柏云碰了碰他。
林崖垂眸看她。
她冲他明媚一笑，唇角娇俏地翘着，脸颊荡起两个小梨涡。
“跟着我。”她靠近他，用气声说。
他笑着点了头，目光柔不见底。
看到林崖，爸爸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想遍他见过其他所有她的同学，唯独没想到是这个最看不惯的“花毛”。
直到林崖略显紧张地对他说了句：“您好”，他才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柏云赶紧介绍：“这我爸爸，这是林……”为了表示尊敬，她还是后缀一个“学长”。”就上次跟庆文他们一起那个，记得吧？”她期待着爸爸的认同。
“唔。”爸爸敷衍般应了声，问她，“进去看妈妈？”
“好。”
她示意林崖跟上。
林崖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看到柏云，妈妈的眼泪一下就漫了出来。
她头戴护具，颈部还缠满白纱布，平躺在床上还输着液。
柏云鼻子一酸，压抑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妈——”她哽咽着扑到床前伏在妈妈手上。
妈妈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乖，不哭，妈妈不会离开你。”
“嗯嗯！”她不住地点头。
林崖抿了抿嘴，偏开头。
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应该是临时借用的抢救室。
里面虽然只有一间床，却非常宽敞，墙角还依次摆放着一系列急救器材。
因为大和独立，警察护卫起来也非常方便。
不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分布着警察，还增加了红外线和其它隐形安保系统。
不论什么东西，只要贸然闯入，都可能触动报警装置。
这儿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林崖更担心柏云的爸爸。
他的身边虽然也增加了警力，依他那自负的个性，估计不会很好的配合。
“隔山震虎”那一招他们好像用上瘾了。
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之后，柏云告诉妈妈，“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走了。”
她要一直守在妈妈身边，把所有接近妈妈的妖魔鬼怪一扫光。
“什么叫不走了？”爸爸催促道，“看见了就好，让妈妈休息，明天再来。”
她刚要说不，看到旁边站着的林崖，抹了眼泪站起来：“把林……学长送回去再来。”
她还是不习惯正正经经地叫他“学长”。
她送人家？
柔柔弱弱的女娃娃去送一个壮实的大小伙子？
爸爸呆愣了片刻，刚要说话，林崖就示意柏云出了病房。
林崖大致给她介绍了一下这儿的安保情况，说：“现在还是比较安全。”
“嗯。”柏云颔首，“走吧。”
林崖失笑：“你真打算送我？”
柏云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你路上要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我是男生。”
“知道啊。”
话都出口了柏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
听说过男生的自尊心都是很强的。
“不送也行。”她果断取下手腕的鬼珠递给他，“帮朋友保管的，你带上，一发现不对劲就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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