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据他所知,西川一带在去年也没能逃过洪水,洪水导致了西川一带近半的良田都被冲毁,在去年下半年,西川一带好多人也都是吃的官粮。
所以如今的全国征粮,朝廷把最大的压力放在了江南,若江南不能完成朝廷给出的指标,仗打不起来是小事,若是打起来,军队粮食不够,那死去的人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张翔不认为朝廷夺凉州这一仗能够打赢,可他心中还是想着要赢的,凉州不能掌握在北辽人手里,那无异于会一直成为南楚的一颗定时炸弹。
江南两路,江南东路和两浙路,平州府和临州府作为两路首府,其承担的压力自然就是最大的。
平州府如今距离朝廷布下的指标都还相差甚远,临州府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南楚各地多数还处在灾荒中的地方就更别说了。
南楚是富裕,但那是相对北辽,东燕,西金,还有以往的朝代而言。
在南楚地域上,贫富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富的也就那么几路的首府城池而已,在这个时代中,粮食永远是最稀缺的资源。
次日一早,张翔早早就来视察指挥征粮事务。
半个时辰之后,知府郑维也来了。
他邀张翔一起在路边吃了一碗混沌。
张翔问起了官府同知和通判在下面十五县的征粮进展。
郑维也有些无奈道:“驸马,其余十县都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十县压力相对来说,要小一些,那边的官府一直以来也都在积极的鼓动大户和乡绅多捐些粮,但是最差的元县,容县,溧阳县,宁县,合县这五县一直都让官府头疼,这五县处江南东路西南端,相互挨着,各县都差不多,年前的时候,这五县的县令都来找过下官,他们都说官府给出的粮食指标过于重,很多百姓都承担不了,他们官府也对百姓游说了许久,可愿意出粮的户数还是太少了,距离指标还差得太远,他们想让下官下调要求。”
说着,郑维道:“可驸马有所不知,下官在整个平州府,对这五县下达的要求已经是最低的,只要家家户户愿意出粮,应该还是能够补齐的,但是有很多人就是不愿意。那容县的县令还跟下官哭诉,说如果按照官府的要求,会有很多人在之后的几个月内都没有粮食吃,会饿死很多人,他们都是父母官,不愿意看到那些百姓遭苦受难。”
“可下官有什么办法?”郑维摇摇头:“对于这五县,我只要求一万石,每县两千石,如今同知和通判都奔波在这五县之中,每天游说,可直到现在,所收到的粮食不过四千石左右,这相差太远了。还有一月,朝廷的押粮队伍就要来收粮了,到时候粮食不够,我们这些也都是要受罚的。”
看他苦闷的样子,张翔也知道他的难处。
朝廷下达地方州府,州府再下达地方各县,对于朝廷来说,只需要结果,地方民情是如何,朝廷关心的基本不多,相对来说,了解民情的,也都是这些地方官府,但是在朝廷的硬性要求下,就算再了解,地方官府改变得了的也是不多的,他们无非就是去想办法如何做到朝廷的要求。
张翔没有说话,把最后一个混沌送入嘴里。
在这个科技,农业都不发达的时代,农业发展依靠的只能是劳力。
南楚的总人口不过五千多万,除去老幼妇孺,残,拥有劳动力的也就一半人,而这一半的男丁又得减去一半当兵的,经商的,读书的等杂七杂八的行业,剩下的还能做多少?
其实南楚的荒地是很多的,但都没能力开垦。
按照每户的劳动力来算,也就只能做几亩良田,那些大户,乡绅,豪绅等请人无非也就再多一点。
普通人家一年所做下来,除去上缴的,基本也都只能填饱肚子。
遇上天灾人祸,饿肚子的人是不计其数的。
这是每一个帝制时代都要面临的悲哀,真正能够达到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的不过一小撮人罢了。
面对这种现象,此时的张翔也是无力改变的。
郑维继续说道:“驸马,以江南如今的繁荣都是如此,更遑论别的穷苦地方了,每年饥荒,从西面涌来的难民,驸马是没见过,但凡见过,有点良知的人,心中都会是刺痛的。”
张翔缓缓道:“可朝廷要打仗,粮草必须充足,这也是没办法的。”
郑维点点头:“这也才是下官难为的地方,朝廷要粮食指标,但下官也总不能让人把救命的粮食都拿出来吧!这其中要去如何权衡到双方都满意,才是最难的。”
张翔沉思道:“郑知府,如今平州城能拿的都拿出来了吧?”
郑维点头:“平州城毕竟在官府眼下,民情如何,下官心中是一清二楚的,且平州富裕的商人也多,官府给些头衔,再行驶他们一些生意上的便利,大多数有钱的人家还是愿意多出些钱粮的,可是这大半个多月以来,平州能够征收的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也就让我们这样的官员,大族等再凑些,可这对于总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驸马,这剩下的,我们上哪找那么多粮食来补余啊?”
张翔道:“郑知府,这样,平州城再努力一点,你看能否做到七万石?下面十五县,由我去动员,做到三万石,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嘛!我们再努力努力,应该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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