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案子还没有开始审，“悬壶济世”的伙计先分为了两派。
场面一度冷却，林菀娘默不作声的观望着这等大戏，然而县老爷显然是个见多识广的。
遇见这种事情也毫不慌乱，案上惊堂木一拍，神色直直看向男人，简练道：
“陈掌柜，我倒想听听这眼下时局，到底是谁说了谎？”
此言一出，被直命为陈掌柜的男人神色更显荒缪，虽是跪着但神态上全然未有半分恭敬的意味。
“我倒还想问问，贵衙门为何抓我这个平头百姓？就只凭他二人空口无凭的指认，我就成了这十恶不赦之人？”
男人突然嚣张起来的气焰，叫方才指认他的两个伙计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但是就他们在药铺中时，就已然有三次，对方以掌柜的名义与他们碰过面。
但此时另两人却如此坚决的为他脱身，指认男人的两个伙计就愈发的急了起来。
若是让这人脱了身，无疑就是在告诉别人，这些事情不仅是他们做的，反而还想要嫁祸给旁人。
“你少在那里撇清干系！“悬壶济世”的账本哪一次不是你过来亲自核实的！当时那样耀武扬威的样子！眼下在这装什么鳖孙子！”
二人也是急了眼，一来一回眼看愤然的想要起身动手，被县老爷惊堂木一拍，又吓的立马跪了下去。
于县老爷来看，堂下之人无一人是清白的，能用这般短的时间便从一个镇中出名且崛起，想必这药铺大有可能是有组织的。
牺牲最底层的伙计来为装柜脱身，是为了留下上级的人力，从而再转至下一个地方，继续作案。
那想来这两个极力为这个陈掌柜辩解的，就是他们组织内培训出来，专门用来做替罪羊的。
虽不知他们如此甘愿的动机，但眼下这般情形，大致便是这个模样。
“你说你与“悬壶济世”并无半分干系，有何证据吗？”
县老爷一如既往，将话锋对准了陈掌柜，后者低头，神色中闪过不耐与几分狠意。
“还需要证据吗？”男人神色荒缪，嘴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嗤道：“县老爷既如此过人，不该是自他们药铺的内部查起吗？”
说着，男人又是摊手道：“抓我一个平头百姓，向我来要这种所谓的证据，是县衙无人了，还是说这镇中不只我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怀疑的对象？”
此言之意尽是满满的不屑于鄙夷，狂妄的态度明显是在指责县老爷武断想要屈打成招。
今日只是凑巧抓的是他，若是旁人，也可以成为这个替罪羊。
被他这么一说，县老爷也是丝毫不恼，也不急着拿出什么所谓的有效证据，只是一一扫过堂下之人，神色威严道：
“就这么几个人都能持着三份供词，怪不得能将黑心的买卖在这镇上开出来，但是是而非，你们心中有数。”
不等县老爷再说话，那两个急于为自己辩护的伙计又是一阵的跳脚。
“怎么可能！还说与药铺没有半分干系！那往日里自称掌柜的难道不是你吗？！”
“往日里那副神气着指使我们的模样呢！亲自教导让我们将药品泡特殊药物的，难道不是你吗！！”
二人声嘶力竭，只希望着自己的言辞能够将罪责尽数加到男人身上，以求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但二人方说完，先前进来便跟着喊冤，而后再未开口的伙计突然颤巍巍道：
“别……别说了……我认罪，我认罪！一切都是我们干的，和陈……”
说至此，那伙计突然猛地顿了一下，才又颤着声喊道：“再没有别人了！都是我们五个人做的！都是我们做的！与旁人毫无干系！与别人没有半分的干系啊！”
声嘶力竭的话似费了他全部的力气，那伙计说着去看县老爷的坚毅神色，也在语毕时似毫无生路的垂了下来。
原想着就这么一个普通的黑心案子，却叫在场之人整的这般复杂，顾安城与同样涉世未深的陶大壮二人皆是有些懵然。
林菀娘作为一个阅电视电影无数之人，隐约也是察觉出了其中的缘由。
先不说一个镇内药铺之中，光伙计就有五人之多，就说这五人分别的神态表情与言行举止，想来平日里也是聊不到一块儿去的人。
能将这些个性情不一的人聚到一处，排除了黑心商家独有的培训方式与洗脑术，剩下的便是从他们身上看出了。
林菀娘手托下巴，*觉得自己竟是还有这等破案技巧，但心中一股强烈的感觉却告诉她，那个被称作“陈掌柜”的男人，必然脱不了干系。
不但与这个药铺有着密切的联系，且就最后这个极力撇清旁人的伙计来看，这个男人似乎手中还有着他的什么把柄。
那种，一旦背叛，会比死来的更可怕的代价。
“你看，”男人依旧云淡风轻，丝毫未有半分认错的态度，听伙计此番言论，遂顺着话便道：
“我就说与我毫无干系，仅凭那两个胆小如鼠之人空口无凭几句说辞，想来县衙也并非没了人才，县老爷您说呢？”
一句句挑衅的话语，甚至再看向那两个极力拖他下水的伙计时，神色中狠毒之意尤胜。
想来在场之人只要有些头脑的，都能明白这个男人在“悬壶济世”的药铺之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但是奈何一没证据，二来又有人极力为他辩护，虽也有人极力指责，但多少都是带着为他自己脱罪的名头。
林菀娘眉头轻蹙，想着眼下这般应是暂时没有对策了，既然男人这般的有自信，想必药铺之内已然被他清理过了。
剩下的，便是将这所谓的“陈掌柜”无罪释放，虽有权随时再审，但到时候又如何再找到他的人，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至于那个极力拉人垫背的两个伙计，刑罚只会更重。
只是另林菀娘想不通的是，余下三人为何会这般的偏向男人，哪怕是以自己的命作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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