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细细道来。”皇后沉声问道,挥手让人去宣太医,无论如何,明月公主都算是使臣,在这大会上受了伤,难免不太吉利,皇后有些忌讳血光之灾,连带着明月公主都愈发不喜。
“这还是我们嬷嬷曾经说的神话,传闻每一把乐器中都有神灵附体,这便是一把好琴千金难求的道理,很多礼乐圣者手中的古琴到了后人手中,再也发不出声音,便是因为神灵气闷,只愿意寻求主人的转世。”
“而同场竞技的琴音之中,若是有一位格外优异,这胡月琴溜须拍马也赶不上的功力,便会愈发气闷,气到一定程度变会自断琴弦,就如咱们常人的自刎,就算这胡月琴修好了,恐怕也发不出半分声响。”
那宫女娓娓道来,说的非常清楚,众人都若有所思,虽然这神鬼之说看起来飘渺无依,却恰好能够解释刚才这番琴弦尽断的事儿,更何况两人之间琴技的高低众人都有目共睹,想来也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最为恰当。
明月公主气的脸色发白,太医却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草药,这位公主虽然长在边塞黄沙漫天之地,但这一双手却如新生的婴孩,如今划了这么长一道伤口,恐怕日后要留下疤痕,永远消退不去,而对于明月公主来说,这是自己再比拼琴技之中输了的耻辱烙痕,却是要跟随一辈子,心中苦闷可想而知。
“好好!”皇帝却愈发开心,这事儿可以说是他们东辰全盘胜出,楚骥清把人家的父兄给暴揍了一通,沈挽鸢又把人女儿欺负到快哭,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满意地捋着自己的胡子,缓缓开口说道:“来人,赏!”
皇帝略微思忖了片刻,还是缓缓说道:“传朕旨意,威武将军之女沈挽鸢,温婉淑德,品行甚佳,即日起,收为义女,赐封康乐公主,不日修建公主府!”
皇帝此话一出,众位大人面面相觑,沈挽鸢从一个普通的贵女,跃升为郡主就已经算是祖上积德,如今竟然被皇帝收为义女,直接亲封为公主,这又是何等的造化,刚才几名犹豫的贵女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赢了那明月公主能够得到如此重要的赏赐,就算是拼着这张脸皮,也要去试一试。
沈震山最先反应过来,双手拱拳行礼:“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小女年纪尚幼,如此殊荣真是万万不得,微臣惶恐啊!”
皇帝却让自己身边亲近的大太监,亲自把威武将军扶了起来,捋着胡子满意的说道:“大将军不必如此,朕膝下女儿缘福薄,如今就小九一个,恰好鸢儿她们年岁相仿,还能互相做个伴,鸢儿这姑娘我看了是欢喜至极,收为义女也没什么不妥,反倒是大将军别怪朕抢你的女儿才是。”
这番近乎是调侃的话一出,几名知道内情的大臣都默契的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威武将军沈震山宠女如命,曾经有个没有女儿的将军死都想要个女儿,只可惜夫人肚子不争气,活生生的生了四个儿子,宗室旁权也并无女子。
他便提了一大堆东西想要上门认亲,结果被威武将军提着自己的大刀砍了三条街,绕着整个京城跑了四五圈,最后也只得悻悻而终,只是现在抢姑娘的是当今九五至尊,威武将军纵然千般不愿,总不能掂着大刀企图行刺皇上吧!
而皇帝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无论是威武将军还是永安王爷,这都是他比较信赖的亲族,若按照常理来说,沈挽鸢应该嫁给皇子,未来母仪天下也未尝不可,楚骥清则是应该娶得九公主,亲上加亲,把这两人都变成名正言顺的皇室之人。
可谁让沈挽鸢楚骥清他俩看对眼了,到搞得他们有些骑虎难下,而这样一来,也解决了双方窘迫之境,沈挽鸢变成了皇室的公主,连带着威武将军也能算得上是皇亲国戚,楚骥清到时候娶了康乐公主,虽然名义上有驸马之名,可这种义女一般不会影响驸马爷的仕途,反而更是锦上添花,楚骥清本来就算是异姓王爷,在娶了康乐公主,这两波手握兵权的重臣全部握在皇室手中,岂不是一箭双雕主意!
明月公主的手不过是被划了一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伤,眼看已值深夜,皇帝便大发慈悲的让他们各回各家,而明月公主也因为自己折腾了一场,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婿,皇后显然也不想为了这事劳心费神,只说了句让明月公主先在驿站修养片刻,变谎称自己头痛缓缓离开。
周乾陵今天被灌了不少酒,走路都是有些飘忽,靠在身旁小太监的身上,醉眼惺忪的跟他说道:“乾言,我觉得那明月公主实在太不懂礼数,竟然还敢小瞧我,也不知道我比楚骥清差到哪,还真是不懂礼数。”
周乾言心中也是郁闷,明明那天沈挽鸢派人送来了表示相思之情的玉佩,可不过半月的功夫,又把对他熟视无睹,暗中攥紧了拳头,面上却是儒雅温润的笑意:“明月公主是番邦异族的豪迈女子,跟咱们中远恪守本分的女儿家不同,敢爱敢恨,可能她比较欣赏楚骥清在战场上的英勇,并不是嫌弃殿下你。”
周乾陵仍然不动声色,紊乱的脚步有些踉跄,猛然扑到了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就觉得那楚骥清没什么好,沈挽鸢怎么还能为这样的人所迷,我倒是觉得那沈家姑娘和三弟你挺配的,毕竟你现在也到了岁数还没正妃,你可要多为自己着想几分。”
他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周乾言的心坎里,还没来得及表忠心,就被姗姗来迟的杨鹤唳挡了回去,杨鹤唳扶着有些微醺的太子,笑的客气而又疏离:“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太子如今醉的不省人事,就不劳烦殿下费心了,微臣这就把他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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