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空无大师,失敬失敬。”皇上双手合十,同样客气的说道,神色中有几分尊敬,整个人又端起了帝王之威:“不是有意叨扰,刚才也是逼不得已,忘记这是佛门清静之地,不宜杀生见血。”
在这世间能让皇帝如此客气的不超过三人,眼前的空无大师就算一个,东辰深受宗教影响,僧侣的地位及其超然,就算他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面对成名已久的空无大师,也要客气非常。
空无大师乃是古禅寺的主持,常宁和皇家打交道,可仍然坚持称呼这些人为施主,从不肯厚此薄彼,哪怕对方是只掌生杀之权的皇帝,或者是地上要饭的乞丐,他都一视同仁,未曾有任何偏颇。
“这位施主眉目之间有黑气萦绕,想必最近事事不顺,还是需改变心性,才能长治久安,也只有调养心性,才能坦然接受得失,至于那些造孽杀生之事,还是最好不要再做!”空无大师缓缓的说道。
周乾言猛然一愣,这才发觉空亡大叔说的竟然是自己,心中是又惊又怒,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只能装傻充愣的说道:“大师在说什么,为何说我身上有杀孽之事?”
他暗自咬牙,心中暗骂面前这个老秃驴多管闲事,不过是脏了他一点地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而且是当着父皇的面!
皇帝始终未知置可否,他也是从这皇子之期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些天潢贵胄手中沾染鲜血也是常有的,造几桩不痛不痒的杀孽之是自然无人追究,只是这个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中总归是有些不痛快,往常在他面前乖顺如绵羊的三儿子,竟然也是个表里不一的货色,他太了解这些人的权谋心计了,因此根本就没有怀疑,就直接在心中下了判语。
空无大师却只是笑而不语,病不拆台,只是恭敬地在前面领路:“刚才小僧已经告诉我了,不曾想我们这佛门清净之地竟然出现刺客,惊扰各位贵客,只是这里有前朝残留下来的步兵阵法,应该能够抵挡一时,贵客不必害怕。”
他们从后殿绕回了正院,这是一栋极其庄严的寺庙,院子中有一颗百年的杏花村,如今枝繁叶茂,肆意的舒展着枝条,四桥屋檐下都系着铃铛,随风摆动而叮当作响,有几个身穿布衣的僧人正在打扫,一点也不为外面的厮杀所动,皇后娘娘是坐着鸾架被人抬上来的,因此比他们先行一步,此时正焦虑不安地在屋檐下踱步,手中拨弄着一串念珠。
“皇上,您没事吧?”皇后一看到皇上和太子,也顾不得什么尊贵体统,踩着带玉跟的绣花鞋就连忙跑了出来,紧紧的抓住皇帝的衣袖,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太子身上巡视一圈,发现他并没有大碍之后才松了口气。
皇后担忧的说道:“皇上可是吓死臣妾了,你看把小九给吓的,这会儿坐立不安,双眼都是空洞无神……”
九公主攥着手怕脸色苍白的站在廊下,目光中透露出些许惧意,她本就是养在深宫中的娇花,没见过这种血腥之事,如今见到他们一行女眷都是坦荡自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垂下了头。
沈挽鸢对这个九公主倒是挺有好感,整日和傅婉儿她们厮混在一起久了,见到一个性情温和不背后嚼舌根的女子,就觉得极其亲切,恍惚之间,似乎理解了什么叫有个妹妹的快乐,只可惜这短暂的好感也没停留片刻,她就被外面的步兵阵法吸引了。
这寺庙外面是一块极其空荡的土地,上面有十二个用汉白玉石做的柱子,分别雕刻着十二生肖,而这些汉白玉石的柱子看样子是深深地陷入地底,可彼此之间还能互相移动,而且雕刻的生肖眼睛中能放出暗器。
随着每一块汉白柱子的移动,周围的景色都会发生些许变化,可以说是移步换景,这里的地势本就处于高原,即使是对这一代极其熟悉的人,也很容易迷失在林中,更何况是那些刺客,他们惊异不定地看着周围变化莫测的场景,咬着牙说道:“这些中原人又使了什么花招,这是巫术。”
那些黑衣人的数量本就不多,剩余的一些余孽也被这些武僧清理干净,这些都是从小在寺庙中钻研武艺的武僧,练的就是刀枪不入,铜墙铁壁之身,一拳头能够把巨石击穿,而且因为这些人不常与他人交手的缘故,路数极其新颖。
誓盟草原上的人大多是用弓箭和弯刀,可碰到这群刀枪不入的武僧,便毫无办法,轻松就被擒获,只是这些人并不是故意诱导的死士,被抓住的刹那就咬破牙缝中的毒药,这些毒药都是秘制的,见血封喉,纵使武僧们手疾眼快,直接把这群人的下巴给卸了,也只保全了三四个活口,而且每个人都面如死灰,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这好神奇啊!”沈挽鸢见外边没什么危险,这才好奇地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盯着这些汉白玉柱,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变化景色的:“这些柱子不都是在地底下吗,刚才怎么会移动?”
“这就是行军布阵所需要的阵法。”楚骥清平静的说着,这些奇门遁甲都是一些民间术士的绝学,更多用于道教,只不过自古佛道不分家,所以古禅寺用奇门遁甲来御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些奇门遁甲极为神奇,仅仅是运用到战场上一点,便可以大获全胜,这也是中原人久战不息,却未见败绩的原因。
东辰人更聪明狡猾,那些只会打人的莽撞汉子,自然不懂什么是兵法,也不懂什么是奇门遁甲,经常在战争中迷失自己,明明刚才看到的是一个极其矮小的士兵,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面前就变成了彪形大汉,而且他们进入战局之中,为何却找不到后退的生路,除了无尽的厮杀之外,没有半分生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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