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涵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过了很久才终于缓缓开口。
“我……”
韩君渊还没听到她的答复时，就沾沾自喜的从绿旖手上接过了轮椅，他似乎百分之百能够确定白楚涵会跟他走。
他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方砚南，满脸得意之色。
“走吧。”白楚涵自己摇动着轮椅，朝着方砚南的方向推去。
韩君渊攥着的轮椅的手给她施加了一点阻力但又很快松开，他就那么看着白楚涵自己推着轮椅向方砚南移动。
他眼里的笃定被打散，他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口道：“我是真的打算告诉你我和沈妩的事。”
韩君渊以为白楚涵怕他撒谎，解释的很焦急。
白楚涵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
但她说的这句话并没阻止她手上的动作，她依旧推动着轮椅，对绿旖吩咐道：“绿旖，你先开车回去。”
绿旖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方砚南见状接管过她的轮椅，将她带上车，留韩君渊一个人站在原地。
寂静的车内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有微风从车窗外灌进来，掀起了她的发丝，黄昏将她飘扬的发丝都染成了金黄色。
白楚涵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送我鼎华酒店吧。”
方砚南皱了皱眉，通过后视镜看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平静，一半脸隐藏在黑暗，露出的那一半神情淡漠。
原来白楚涵上他的车，并不是因为选择了他。
而是，这是她心里唯一一个万全的办法。
既不驳他的面子，又能从韩君渊那边知道沈妩的事。
方砚南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心像被揪住一般，原来，他也只是白楚涵心里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那个选择吗……
方砚南手死死的捏住方向盘，嗓音染上几分沙哑，质问她：“你这样做，考虑过我吗？”
白楚涵咬了咬下嘴唇，原本还有几分苍白的嘴唇顿时有了血色，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但以眼下的方砚南的状况来看，她好像解错了……
于是，她开口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我确实做的欠考虑，你放我下车吧……”
这句话轻飘飘的钻进方砚南的耳朵里，他有一瞬间甚至真的想停车把白楚涵直接交给身后一直跟着的韩君渊。
但在看见后视镜里那双明亮的眼眸之后，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输了。
方砚南的嘴角勾起一个苦笑的弧度，他像是在自嘲：“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男人的声音像是浸泡在冰块里的伏特加，低沉而有磁性。
他心里爱着白楚涵，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只能选择妥协。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没有片刻的停留，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他愣是二十分钟便开到了酒店门口。
车停稳之后，白楚涵仰着头问他：“我听说，你要去欧洲？”
方砚南略微一点头，不置可否。
白楚涵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终于知道元容雅那天来将她破口大骂一顿的原因。
“砚南……”
她低声叫起这个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从嘴里说出来的名字。
方砚南微微一怔，眼中的怜意一闪而过，迅速掩藏下去，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白楚涵注视着他，缓缓开口：“别无选择的时候，我只能往前看。”
她像是在叹气，又好像没有，只是那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但，往前看和放弃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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