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嘴角抽了抽,“左右你是去帮我办差事的时候出的事,我救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主子你不会懂的,从前我在西域劲风堂,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得了指令出任务,若是死在外头,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若受了重伤逃回来,上头只要察觉到你身份有轻微的暴露,也会毫不留情地斩杀。”
“这么狠?”
萨景点头,抹了把脸,“唐二小姐,萨景不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人,你今日的恩情,萨景无以为报,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保您一世平安。”
“一世平安?”程若霏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算了吧,我一看就比你命长。”
袭风的身子歪了歪,又瞬间恢复了原样。
萨景:"”
“好了,别跪着了,既是真心诚服,那就做好份内的事情,我与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你。身上还伤着,快起来吧。”
“嗯!属下定当投桃报李!”
程若霏挑眉,“你不是西域人么,竟然还知道中原的成语?”
萨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早先学的,袭风教得好。”
要收服萨景这头野狼,程若霏本想着还要花一番功夫的,不曾想就因为一枚小小的铁片,就这样成了,凶是凶了点,奈何一根筋缺心眼。
“唐二小姐!”
门房忽得急匆匆跑了过来,“唐二小姐!您家中的主母到了,还带来了一只硕大的木箱,奴才将她带去了正厅坐着呢。”
刘氏来了?
程若霏吩咐袭风:“去给我拿两个馒头来,我先去正厅了。”
“不必,”袭风忙拦住她,“主子一早交代了,膳房给你预备的早点还温着呢,方便您一醒来就有的吃。”
墨夙夕还是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点了点头,程若霏道:“那就一同端去正厅吧。萨景,你回屋好生歇着,有什么事,等养好伤再说。”
“属下遵命。”
刘氏独自站在王爷府的正厅里来回踱着步,坐也不是,站着又心焦。
好不容易盼到了程若霏现身,后头又跟着个墨夙夕的贴身下属。
“主母来了,用早膳了没?”
“自然是用过了,再过一个时辰,都当用午膳了。”
刘氏也就是心不在焉随口一说,但看着程若霏镇定自若坐下开始用餐,吓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王妃一向脸皮厚得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舀了一口小菜送进了嘴里,“那主母先等我一会儿,我今日起晚了。”
刘氏慌忙摆了摆手,“没没没没没事,你慢慢吃。”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刘氏对着袭风说:“对了袭风公子,我今日带了药箱来,怕太过醒目,便找了个形似梳妆盒的木箱装着,正好芸儿用膳,你不妨先带我去给昨日那位公子换个药。”
袭风看了眼低头用膳的程若霏,正想开口请示,王妃头也不曾抬,淡然吐出三个字:“带她去。"
“换完药,带主母去秦淮阁的书房,我用完膳在那儿等她。”
“是,等萨景换完药,我便带着唐夫人过去。”
程若霏没再说什么,很是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只软糯的软酪塞进嘴巴里。
一炷香后,刘氏跟着袭风来到了书房前。
进了门,将药箱稳妥地放在一旁,刘氏对着程若霏直直跪了下去。
“民妇唐刘氏,给王妃请安。”
程若霏挑眉,一夜的功夫,她都全盘接受了?
“主母快起身吧,这世上断断没有母亲给女儿下跪的道理,我以后都只能是唐芸儿,希望你明白。”
刘氏扶着椅子站起身,叹了口气,说:“民妇…我,我知道了。昨日我已同老爷、秦姨娘将话说开了。王妃遭逢此难,想来也是老天开眼,让您重新活了过来,总而言之.我定会守口如瓶。”
“对你母家之事,你尚且能苦守二十余年,你是信得过的,我心中有数。”
提起盛家这件事,刘氏松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闭了闭眼,她又跪了下去。
“这又是何意?”
“王妃殿下,我今日来,一则是为了帮助那位公子换药,二则,民妇有个不情之请。”
“我说过了,我是唐芸儿,主母有什么事,不妨直言,更毋须同我行此大礼。”
讪讪起身,刘氏在程若霏的注视下落了坐。
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从前她没有能力报仇,现在她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定要给九泉之下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公…芸儿,我同你说的,将我盛家灭门的人,应该就是先皇的那位故人。先皇可曾提及,那位故人是谁?”
先皇的确时常替盛家惋惜,却从未提及当日一同落难的故人姓甚名谁。
想来她母后应当也知道,但很奇怪,每每提及此事,他们便会集体缄默,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程若霏摇了摇头,“恕我无能为力,我父皇从未提及他的姓名,我也无从得知。大约我出生没多久,他同这位挚友就断了联系。”
刘氏的眸光黯了黯,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死心得说:“对了,我记得你父皇唤他阿岳,你仔细想想,当今朝堂上,可还有叫作阿岳之人?”
阿岳
这个名字
她母后偶尔发呆的时候,曾经脱口而出的,不就是这个名字吗?
这便是父皇同母后从前的挚友么?
竟是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小人?
刘氏迟迟等不到程若霏的回答,斗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芸儿?”
程若霏猛地从回忆中抽离,对上刘氏眼中的焦急,低头按了按眉
“这个名字,我听我母后提起过,但具体是谁,我无从得知。我父皇自登基以来,朝中无人姓岳,就连名字中有岳字的人,都不存在,故而抱歉,我帮不上这个忙了。”
"怎会呢?那时候,我见先皇同他感情很是和睦,还有来接人的先皇后,同他很是要好,居然,不曾提过么?”
程若霏知她报仇心切,奈何她确实不晓得对方的身份,开口安慰道:“既然我父皇母后绝口不提,想来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主母便当他已经死于非命吧。”
“芸儿.你若是不想我去寻仇,才故意搪塞于我,我能理解,然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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