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抢生意上，傅之序简直给程若霏立了大功了。
花缘坊背后的人毕竟见不得光，平头百姓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道这种诋毁对手的店铺老板必定心术不正，连带着皇后的名声都受到了影响。
老百姓不敢正面说些什么，但背地里都觉得皇后公然选择花缘坊是瞎了眼。
原本秦妙人是尚书夫人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有些谨慎的官眷还在唐家同花缘坊之间揺摆不定。
没成想秦妙人同傅之序去官府签成婚文书当日，圣上下旨擢升傅之序为从一品骡骑大将军，朝堂上众人纷纷恭贺他双喜临门。
傅之序接到圣旨掌心发烫，瞥了眼一脸意味深长的墨夙夕，他这才后知后觉明了对方之前口中的补偿是什么。
反正也不是做真夫妻，这官升得真他妈爽！
正三品到从一品，那些官眷在自家夫君的引导下果断重新选择了唐家铺子，这样一来，对关澜信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皇后自然也一直留意着民间的动向，下旨擢升傅之序的当天，她便立即调转风向，转而从唐家挑选了两款首饰作为贡品，在关澜信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程若霏对当今皇后无耻的程度简直叹为观止，这见风使舵变脸的速度比六七月的天气还要诡异三分。
不过她眼下依然没工夫搭理皇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成婚的文书一下来，她便同秦妙人开始张罗起成亲的嫁妆来。
“我同他不过是一场戏，没必要让你破费，更无须如此大的阵仗。”
秦妙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程若霏，但后者全然无视了她的话，什么龙凤呈祥的对镯，翡翠的挂件，还有金丝飞花的步摇，一应俱全。
程若霏这边仔细张罗着，那边秦妙人跟个没事人一样研究每年九月底的诗词大会。
＂就算是形式，你也走点心啊。”程若霏不满道。
秦妙人有些好笑，“我一早便同你说了，这场婚礼我压根没放在心上，我想傅大人．傅大将军也不会介意。”
“还傅将军呢？你记牢了，成亲以后你得叫夫君了。”
秦妙人面上一红，埋着头兀自写字。
对民间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程若霏并不了解，本想拉着秦妙人去唐家的布庄看看的，但秦妙人突然说今年第一名的彩头是五彩环翎的坠子，程若霏一听，脚下的步子便停住了。
“五彩环翎？”
秦妙人点头，说：＂据说这是先帝与先皇后定情之物，如今故人已逝，当今皇后便从宫里拿出来，正好借着民间活动的机会送出去，说重新寻找有缘人。”
我呸！
程若霏在心里骂道。
如果从前，她只是怀疑她的皇伯母与她母后不睦，那现在，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人一定很不喜欢她母后！
五彩环翎当初是要作为陪葬同她母亲一起进皇陵的，但父皇舍不得，便留在身边做了个念想。
后来父皇也去了，程若霏便将这坠子封在信阳宫，就连她出嫁都没舍得动，打算留给程倏未来的皇后。
真是难为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宫里将这东西搜罗出来，不送达官显贵，偏偏要拿来民间霍霍！
秦妙人不明白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冷清了，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担忧地问：“芸儿，你怎么了？”
程若霏叹了口气，隐去眼底的黑气，说：“你刚刚说的诗词大会，具体是什么时候？”
“你有兴趣啦？我就说，以你的才华，不去可惜了。日子定的好像是九月二十八，今年是飘香楼承办的。”
“飘香楼？”
一提起这个地方，程若霏的脑子里就闪过胡寅那张猥琐放荡的脸，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
“你去参加么？”
“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五彩环翎，她也必须得去。
民间的诗词大会，不分贵贱，乡里的秀才举人来了不少，程若霏甚至看到江湛也来了。
现场的女子不足十人，程若霏同秦妙人算是比较惹眼的，江湛一早就看见了她们。
“你们也来了？”
程若霏点头，“江老您怎么也过来了？难道也是为了彩头？”
“我这一把年纪了，要那东西做什么？左不过宋韩．我是来物色新的监门官来了。”
瞥了眼秦妙人，江湛没将话说下去。
秦妙人对宋韩的事有所耳闻，虽说两人已经没有关系，分手已久，没人提起便罢了，陡然听见身故之人的名字，她的心还是微微颤了颤。
“这事儿不应该是吏部尚书胡寅来做么？怎的让你来？什么时候民间诗词大会的佼佼者能不经过朝廷科考便能上任了？”
程若霏话说得直白，江湛对她这种直呼名讳的行为见怪不怪，摇摇头说，＂这道理老夫何尝不知道？算了，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他怎么说便怎么做吧。”
他这么说，程若霏大概也猜到了。
胡寅虽不至于不学无术，但为人轻狂不愿做实事，想来是对监门官嗤之以鼻，便让手下随便糊弄。
江湛从前必定是不会听他的话的，但如今他有把柄在胡寅的手上，不得不屈服。
程若霏没言语，心里默默记下，等回头她定是要告诉墨夙夕的。
这么想着，江湛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你要成婚了？”
这话是对着秦妙人说的。
秦妙人没想到老师会突然说这个，当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害羞呢！＂程若霏适时提她接过话茬，转而同江湛说道：＂老师不妨十月初二去将军府上喝杯喜酒？”
江湛笑了，“如此甚好，”他对秦妙人和宋韩之间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后来秦家遭逢变故他也有所耳闻。
不过程若霏居然会愿意对她伸出援手，这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想来傅之序这样的人，必定是同墨夙夕走得近了，秦妙人跟着她才会有接近的机会。
这样一想，他对着程若霏说：“对了唐二小姐，这秦妙人已经后来者居上了，什么时候能吃上你的喜酒？”
程若霏眨了眨眼睛，这话题怎么又引到她身上了？
秦妙人捂着嘴偷笑，程若霏脸皮惯常是厚的，指了指前面拥挤的人群转移了话题，“来了不少人了，江老，我们先过去看看？”
江湛但笑不语，由着她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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