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您这一觉睡得委实踏实,已经酉时了。”
“酉时?”傅之序捏了捏眉心,“该用晚膳了罢。”
落雁闻言将房门打开,轻声唤来了小厮,吩咐对方准备膳食。
“不必了,我今日回府,这几日匆忙,不见得有时间来见你,等得了空,我再过来。”
“公子”落雁咬唇,眸中闪过不甘心,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乖巧地点头,“那,公子路上小心。”
傅之序瞧着厢房里墙上的画像若有所思,随即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理清楚思路,程若霏同墨夙夕分工,一个去搞定傅之序,一个回去查内奸。
“关于内奸,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
程若霏呷了一口茶,淡淡地问。
唐子儒同秦姨娘面面相觑,继而摇头,“我压根就不知道秦家小姐身子虚弱是因为什么缘故,你当日将人接回来,我也不曾说什么,更不可能去花心思关注。”
他只要能赚钱,根本不关心这些事。
秦姨娘附和,“贱妾虽从您――”
“打住,”程若霏打断她,“同我说话,跟从前一样,必须做到,不要让我再提醒你。”
“是是是,看我这脑子!”秦姨娘赔笑,继而接着道:“我虽知道她堕胎的事,也是不敢胡乱说出去的,怕影响你的名节,只是在吃食上,多费了点心。”
“说具体点。”
“好…你也知道,府上的膳食,虽有小厨房,但每日吃些什么,要准备哪些食材,需提前报备给夫人身边的嬷嬷,再由她记录下来拿给夫人看,若是超支,便被驳回,若无问题,则直接采办了送来。”
“刘氏?”程若霏皱眉。
“是这段时冋,我多买了些红枣枸杞,还有鸡蛋红糖,总归现在老爷对海棠苑宽容,我们想买的东西从不苛待。”
若是有心人,单单从膳食上,或许也能看出些什么来。
“你吩咐下去,将膳房的厨子,还有贴身服侍秦妙人的丫鬟都给我叫来。”
秦姨娘应下,着急忙慌便出了门。
程若霏看了唐子儒一眼,两人皆相顾无言。
将厨子同丫鬟盘问了一番,程若霏未曾发现任何端倪。
厨子只说以为她气血不足,并不知晓吃食是给秦家小姐做的。
至于丫鬟,秦妙人压根不让她近身,每日用餐,秦妙人都是同秦姨娘一块儿吃的,对红枣那些她根本不喜,只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程若霏又观察了二人一段时间,见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遣退了出去,转而去同秦妙人求证。
秦妙人的说辞同丫鬟基本一致,这样一来,丫鬟和厨子的嫌疑便退了八分。
“你当日接秦二小姐入府,让我寻可靠的人来照顾,我没忘。这丫头是打小长在我身边的,应当做不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
秦姨娘虽样貌不及脑子,但做事还算靠谱。
程若霏听进去了,再次看向一边一直未发声的唐子儒。
“爹,你说,海棠苑本就下人少,有嫌疑的都排除了,问题会出在哪儿?”
唐子儒被她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爹”魂都给震出去了。
眼前的人虽还是唐芸儿的长相,但既然他知道她是谁,被这么一称呼便莫名慌神。
“我我…这刘氏可是我唐府的当家主母,没道理会做这样的事情。”
程若霏浅笑,“你将宝石铺子给了我,盈利给了我,如今我同墨夙夕打得火热,又要去开分店,你觉得,她心里会好受吗?”
程若霏是不愿意这样想刘氏的,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刘氏,明面上不曾对她苛刻,最多也就是她犯错时火上浇油罢了。
但那是曾经,如今的唐芸儿身体里住着女霸王,这样的存在,对嫡女的威胁极大,她出于自保被别人洗脑,也不是不可能。
唐子儒按了按眉心,内心还是不相信刘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没这么大的胆子,她一介妇孺,如何敢这样吃里扒外,唐家若垮了,于她没有好处啊!”
“是不是她,咱们一试便知。”
眼下她只能在短时间内一个一个排除,只要有动机,曾有机会接触秦妙人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妙人“死”得仓促,程若霏都没来得及给她操办,便直接将人带出城郊埋在了乱葬岗。
刘氏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人就没了?”
“是啊.”程若霏痛心疾首,“她的名声毁了,想来也是不想活了。”
秦姨娘掐了自己一把,生生逼出了两行热泪。
“贱妾同那丫头挺投缘的,没想到.她月信不准,每每来了便腹痛难忍,芸儿见她举目无亲,这才好心将她带回府中调养,没想到,竟然传成那个样子”
秦姨娘边哭边接着说,“这丫头也是个烈性子,知道解释了也难堵悠悠众口,竟然误!”
刘氏的脸在听到秦姨娘的话后变得惨白,“她,她只是月信不准么?”
“不然呢?”程若霏叹气,“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来,估计造谣的人是从前秦家的对手,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便借此机会下手,想毁了她。”
“现在倒好,如愿了,人没了!”
“是这样吗”刘氏摇头,继而仓促地坐在了秦姨娘的身边。
“主母,你怎的坐到这儿来了,你该去老爷身边坐着的。”
刘氏慌忙起身,“我,我一时听了这个消息,甚是惋惜,失态了。
“这丫头,不该如此倔强,若愿意解释一二,或许能解释得清楚的。”刘氏边走边喃喃。
其余三人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程若霏眼神示意唐子儒,唐子儒沉着脸没开腔,就这么冷冷地看着自家六神无主的正妻。
一桌子五个人一同用膳,除了不谙世事的唐柔儿是正正经经在吃饭,其余四人皆各怀心事。
唐子儒被打脸心情不佳,秦姨娘头一次演戏怕演不好,一直在自我怀疑,刘氏因为做了亏心事,觉得对不住良心,又怕众人看出异样,大口大口吃着白饭,其实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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