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寅一肚子气，想了想，连江湛也一起骂了，“江湛那个老不死的也有病，之前竟然也愿意放下成见来替她求功名，你们师生二人脑子都不正常！”
宋韩苦笑，“她大约真的是同墨夙夕在一起了，一点机会也不想给我了。”
“墨夙夕？”胡寅愣了一下，“你说王爷？”
宋韩点头。
胡寅扶额，这还真是棘手了。
前几日宫宴，他正和自家处处留情的夫人闹了不愉快，筵席上好像听说墨夙夕带了女眷，却不曾细究究竟是什么人。
闹了半天，这个商贾庶女的靠山竟然是墨夙夕？
这个宋韩还真是自不量力，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和墨夙夕抢女人？
有哪个眼瞎的选他？？
不过事已至此，他同程若霏的梁子算是已经结下了。
墨夙夕做靠山又如何？他的岳丈可是从前的宰相，虽然去年退位了，但在朝中还是极具声望的。
墨夙夕如今没有实权，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一个女人，他想收拾，也不是难事。
程若霏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唐府。
唐子儒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搞砸，还心心念念着程若霏会回来感谢他，没想到人提前回来了，还满脸凶神恶煞。
“这是．怎，怎么了？”
“怎么了，你会不知道？”
程若霏闹脾气，也没顾得上称呼，她现在恨不得连唐子儒一起踹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对什么人，你这么做，还指望我感恩戴德不成？”
唐子儒显然没想过自己会弄巧成拙，正要开口训斥这个庶女一二，程若霏已经提前搬出了墨夙夕。
“你怂恿我私下去见前男友，想过后果没有？若是传到了墨夙夕的耳朵里，你的宝石生意要不要了？葡萄酒的生意要不要了？”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宋韩只是想要给你个官职，我唐家这代虽然断了香火，若你能做了女官光耀门楣，我也算是对祖上有个交代。王爷固然对你极好，可为父也不曾见他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啊？”
“你懂个屁！”程若霏实在忍不住了，“我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现在是我不愿意做官，我自己不愿意，关他什么事？你要执迷不悟，日后不光波斯的生意没了，就连祖上三代积累下的所有，他都能给你毁了！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余下面面相觑的夫妻二人，连带一个小妾一个嫡女，她直接回了海棠苑。
唐子儒脸色不太好看，但仔细回味了她的说辞，后背不禁起了一层薄汗，这才有些后怕。
唐子儒越想越害怕，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昧，丢下筷子就去追程若霏。
他这个庶女，本事是真的有，但脾气也是真的见长。
从贡院回来以后，他们的接触多了，生意往来也多有交流。
明明是家中一个曾经不受宠的女儿，怎的气势总能盖过他一头？
今日更是盛气凌人，几句话便说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但一想到墨夙夕那张冷冰冰的脸，唐子儒认怂。
程若霏的心情在听到唐子儒的软话之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又没有儿子继承香火，为这点蝇头小利迷失了方向，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
唐子儒见她周身的气压没那么低了，鼻头却泛起了酸。
“芸儿啊，爹并不是真的愚昧。墨夙夕固然很好，但他是当朝王爷，你进门，只能做个姨娘。”
啥玩意儿？
“若你有个官职在身，爹不介意将家当全部给你，你可以找个男人回来入赘，日后你善待你的妹妹便好，嫡庶尊卑，哪有光耀门楣来得重要？”
“是以爹才犯了糊涂，让你去见了宋韩，是爹不对。墨夙夕这尊大佛，得罪不起，罢了。日后爹绝对不做让你为难之事。”
程若霏没什么表情，“你不用给我做任何承诺，你若再有这样的安排，我还是会去，但人，我照打不误，椅子我也照样敢摔。”
唐子儒咋舌，正想再数落她两句，门外管家进来传话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人已经到正厅了。”
“宫里？”唐子儒看向一边的程若霏，程若霏耸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两人接到消息立刻赶去了正厅，皇后跟前的小宫女看见程若霏，很是傲慢地伸手指了指，“你过来。”
程若霏没买账，站在原地没动，“有话直说。”
宫女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刚，脸上恼怒的神色一闪而过，可对方是皇后要请过去的人，虽是个平民，她也不好太怠慢了。
“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传个话，让您明日晌午去一趟上阳宫。”
上次入宫的阴影还在，程若霏眼神闪烁了两下，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宫女有些不耐烦，这人是知道皇后娘娘赏识，便不将她一个小宫女放在眼里了么？
匆匆丢下贴身地腰牌，小宫女面色不佳地走了。
秦姨娘看出了端倪，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将自己地荷包从腰间摘了下来，强行塞进了宫女的手里。
“我家芸儿年纪小，不懂事，比不得您在宫里见多识广，还请多担待些．”
小宫女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脸色缓和了些，“得了，请回吧，好生同唐二小姐打扮打扮，明日切莫误了时辰。”
“哎哎哎，这是自然，有劳您亲自跑一趟了。”
小宫女没再回话，打着灯笼坐上回宫的马车，扬长而去。
相比于家人的狂喜，程若霏心里却不怎么踏实。
皇后现在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想要利用她来对付关澜信。
关澜信她是一定要对付的，但她同皇后也并非志同道合。
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同墨夙夕说一说情况，顺便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进宫。
上回从王爷府上离开，她因为孩子的事情有些伤，故而最近也没去找他。
宜早不宜迟，程若霏想着不如就现在去一趟王爷府上。
袭风正吩咐门房多加些衣服，天气渐凉，受了风寒就不好了。程若霏逐渐走近，歪着头笑道：“你倒是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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