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霏一惊，拽了拽他的衣袖，“我理应坐在殿外，你怎的将我帯进来了。”
“这又何妨？”墨夙夕很是不以为意，“左右皇后是正经下旨允你进宫的，你若坐得太远，如何能看到关澜信铁青的脸？”
这理由确实棒呆。
“再说了，你迟早是我的女人，现在提早正名，也没什么不好的。”
程若霏瞪他，“什么我是你的女人？瞎说什么！”墨夙夕笑笑，兀自领着她进了正殿。
刚一坐定，她抬眼果真就见到了关澜信精彩的脸，作为南朝的文武百官之首，关澜信同墨夙夕分别跪坐于最里侧，关澜信今日很是随意地穿了常服，关夫人则打扮得甚是娇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程若霏总觉得关夫人看向墨夙夕的眼神很微妙。
不过她还来不及深究，关澜信已经率先开了口。
“王爷，今日这样重要的宫宴，你若带上家眷也无可厚非，怎的会带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未免有失体统。”
“关国公此言差矣，唐二小姐乃是本王爷心仪之人，是本王爷的女朋友，带过来有何不可？”
“这还用说么？但凡要点脸皮的女子也断不会还未嫁人便跟着男人出席筵席吧？”
程若霏眯了眯眼，骂她不要脸？
“关国公多虑了，民女今日进宫用膳，实在是皇后娘娘垂怜呢！”
“皇后娘娘？关皇后娘娘什么事？”
“自然是皇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亲口允了我来参加。”
关澜信冷笑，“老夫劝你不要信口雌黄得好。”
程若霏回敬了对方一声更大得冷笑：“民女劝关国公不要刚愎自用得好。”
“你！”关澜信直接拍案而起，“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指责老夫？”
殿上的丝竹之声骤然停止，原先攀谈的众人皆望向突然起身的关澜信，不明所以之际，程若霏也施施然站起了声。
“民女可不是物件，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既然民女好心提醒，关国公并不领情，那便罢了。”
墨夙夕从头到尾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丝毫没有制止程若霏的意思。
他的女人，在任何场合都有伶牙俐齿的资本。
关澜信气不打一处来，他堂堂镇国公，怎的能让一个小女子给羞辱了，更何况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
“老夫一早知道你目中无人，傲慢无礼，今日可是在大殿之上，你若执迷不悟，休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不客气？”程若霏一点也不怵，“关国公预备怎么不客气？像前几日在市集一般，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斩杀于大殿之上吗？这可是皇家的大殿，恐怕由不得你撒野吧？”
“你！”
殿上空旷，没了礼乐，程若霏的话不轻不重全部传入众人的耳朵，满堂哗然。
关夫人原本好心情地盯着墨夙夕看，现在两人越吵越激烈，周围的人已然开始窃窃私语，她不得不将视线移回自家五短身材的夫君身上。
“咳咳，“关夫人拉了拉关澜信，“这可是正宴，你莫要发脾气了。若她真是皇后娘娘请来的，你又当如何？”
关澜信低头咬牙切齿道：“这就不可能！”
皇后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的会平白无故请了唐家的人来。
“实在不相信，民女也不强求，关国公闲得慌不妨晚上去唐府，民女将懿旨拿给你看看？”
“唐芸儿，你别一”
“皇上驾到一—皇后娘娘驾到一一”
明黄的身影就这样映入眼帘，所有人跪下行跪拜大礼，程若霏也不例外。
“众爱卿，众家眷，都平身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座上的两位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殿上歌舞表演再起，刚刚的不愉快也暂时烟消云散。
关澜信憋着一肚子气，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皇后淡淡看着，嘴角浮现一丝森冷的笑意。
皇上和皇后在场，关澜信没有再挑事，只一人喝着闷酒。
皇帝眼尖，进门就瞧见了墨夙夕身边坐着的唐芸儿，面上难得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爱卿，不主动给朕介绍介绍？”
程若霏轻笑，随即大大方方给他行了礼，“回皇上，回皇后娘娘，民女唐芸儿，是南都城中唐子儒家的庶女，前几日在珠宝首饰大赛上承蒙皇后娘娘垂怜拔得头筹，故而特别恩赏民女来参宴。”
程若霏目下还不能确定皇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想了想还是主动点明的好，万一关澜信迁怒到墨夙夕身上，他们虽然不怕他做什么，总归是吃了个哑巴亏。
皇后不语，只当是默认。
关澜信见她的反应心下也明白了七八分，看来皇后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皇上点头，看向一旁的墨夙夕。
墨夙夕但笑不语，待程若霏坐下之后，重新给她倒了一杯酒。
所有人都看着当朝的王爷给一个商贾庶女倒酒，再结合刚刚她同关澜信吵嘴的模样，心里直呼这女子不简单。
皇帝笑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能将墨夙夕俘虏的女人很感兴趣。
酒过三巡，墨夙夕同程若霏盛了一碗平桥豆腐羹。
这人向来不爱吃荤汤，这羹是她素日最爱。
“少喝点酒，喝点汤垫一垫，对胃好。”
舔了舔舌头，程若霏乖巧地将汤羹端起，小口小口喝着。
宫中的几位皇子，皆是刚刚跟着皇后一行进来的。
歌舞表演看久了乏味，五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程若霏一眼，便起身请辞。
“父皇，母后。皇子妃今日身体抱恙，儿臣斗胆，想先回去看看她。”
皇后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主位上的人。
程若霏下意识扯了扯嘴角，侧身小声问墨夙夕：“现在，五皇子的皇子妃身子不太好么？”
从前宫中设宴，从未听说啊。
“这我不清楚，不过墨夙夕压低了嗓音，“十之八九是没什么大碍。
这五皇子也是真够不要脸的，每回都用皇子妃做挡箭牌，也不怕人给他咒得真生一场大病。
皇帝对这个突然变聪明的儿子也很是头疼，大手一挥，随他去了。
五皇子谢了恩，便先行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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