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算是再次确定，也算是怀疑。
凌芷霜不缓不慢的回答道：“陛下，禁阁在您病倒之后，紧盯南疆世子。世子也知道您病倒，各种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回避，不见朝臣。宁王殿下几次路过驿站。”
她瞧着皇上的脸色，说出下面的话：“说是路过想和世子说两句话。”
“是吗？”皇上猛一拍床沿。
在殿中的三人都跪下。
皇上气呼呼的想：“宁王在这个时候去见南疆太子还能为什么，就只能是跟着南疆太子一起勾结，谋害朕的性命。他这样上赶着去，谁知，南疆太子根本不见他。呵，逆子。”
因为气岔了。
皇上咳嗽得撕心裂肺的。
淑贵妃起身，手拂过皇上的后背，说道：“陛下别动气，孩子们不好，您教导就是了，何必要动气？”
“朕如今怎么还能教导这样的孩子，不忠不孝。”皇上一时气急说了这样的话。
慕景烨和凌芷霜面无表情的以头抵手背：“请陛下息怒。”
皇上气顺过来了，这才意识到他对着慕景烨和凌芷霜说了什么：“罢了，你们先回去，今日的事情不要和他人深聊。”
“臣遵旨。”
这是淑贵妃说：“自从景烨和郡主订婚后，臣妾就不怎么和郡主见面。郡主今日就留下来，陪臣妾吃一顿饭。正好，晚上太后会来陪陛下用膳，臣妾就不便打扰陛下和太后。”
皇上顺着淑贵妃去了。
凌芷霜旁观，觉得淑贵妃温婉贤淑，很对皇上的脾气。这才一生荣宠，没有儿女就坐上贵妃的位置。
“多谢皇上。”
后宫，慕景烨不方便进去。晚膳，也就淑贵妃和凌芷霜吃。
饭菜都摆上了，八菜一汤。
“景烨是我带到十岁的，后面我入宫，他一直自己探索着前进。路上有迷茫和艰险，一晃眼也十五年了。”
淑贵妃感慨了一下岁月：“原本想着，他能早点成亲，我就安心。可你们中间有那么多的阻碍。陛下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又是一个阻碍。”
凌芷霜看着碗里，淑贵妃给夹的小酥排骨。她就算不用能力，也能从淑贵妃随意说皇上生死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
她不在意皇上的死活，只在意，皇上的死活能不能给她带来好处。
“贵妃娘娘。”凌芷霜放下长筷，拿过酒壶给淑贵妃斟酒。她看向四周，就连宫女都退到门外了，才问：“您在这里不孤独吗？”
淑贵妃一愣，脸上的笑意好像僵持住了，随即，那笑意又生动起来：“孤独。深宫多的是孤独，因为所爱之人不在这里。”
“那，什么是贵妃所爱之人呢？”凌芷霜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样的话就问出口了。
白瓷汤羹盛起老鸭汤，鸭汤冒出来的热气，挡住了贵妃温柔的脸庞：“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的。”
凌芷霜能猜到。淑贵妃在宫里为了慕景烨拼尽全力，心里挂念的是慕惜瑞而已。
为了一男人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为妾。这是得多重的情意？
“不是为了情意。”淑贵妃一看就知道凌芷霜在想什么：“虽说也有，可不全是。我辈有我辈该担起的风骨。”
凌芷霜眼中泛起迷茫。
“拨乱反正，说是复国，你见陛下在的时候我们动过手吗？惜瑞他也不过想国家安定，家国无恙。可惜，陛下没有一个好儿子。不管是心机深沉的宁王，还是过于天真的誉王。”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景烨是我带起来的孩子，如若可以，我也不想他走上这样危险的路。”
凌芷霜明白。慕景烨也是，他称呼皇上时，是真心的。如果誉王优秀些，仁爱些。他可能这辈子只会做个世子。
那个位置也没什么好的。
可惜，造化弄人。
“你出身凌家，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吧？”淑贵妃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当初，凌将军也选择了百姓，抛弃了他。”
凌芷霜搅动着放到面前的鸭汤，心神一动，问：“我父亲放弃了谁？”
“不说这些，吃饭。多吃些。”淑贵妃收起伤感，笑意再次爬上她的眼角眉梢：“多吃点。”
凌芷霜端起了汤碗，喝了一小口。
和淑贵妃用完了晚膳，又陪着淑贵妃在御花园里走走。
“深秋也没什么好看的，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你一个人在府里，要如何过节？”淑贵妃握着凌芷霜的手，担忧问道：“我身在宫中，今年陛下病重，想来是不办家宴。”
她笑容收了收：“就算不办家宴，你也不能进宫。”
“世子说会请我吃饭。”凌芷霜语气欢快，像是和长辈说约会一般轻松。
“你经常翻墙去看他，我听说了。”淑贵妃点了点凌芷霜的鼻子，瞧着她忐忑的样子，说道：“你想去找他说话，聊天都可以。只是注意点人。”
凌芷霜点点头：“知道了。”
她陪着淑贵妃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到了该出宫的时候，淑贵妃才派了宫女，和一队的人带着她的赏赐出宫了。
赏赐的都是一些绸缎、画、书籍、首饰等东西。
十个人捧着，浩浩荡荡的把凌芷霜送了出去，来往的宫女太监和侍卫都瞧见了。
凌芷霜也不知道淑贵妃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皎玉公主知道又要砸花瓶了，可怜内务府每日都找好的花瓶送到皎玉公主宫中。
她带着东西出了宫门，让来接她的小高大吃一惊，就连慕景烨也有些吃惊：“姑母都没赏我那么多的东西？”
凌芷霜示意宫女太监把东西放到小高的马车上，自己扶着慕景烨的手上了他的马车。她等慕景烨进了马车后才嘀咕：“我觉得贵妃是瞧着公主不顺眼，特意气公主。”
“哦？”
“唉，或是看我可爱，就送了我那么一堆的东西。只是那么多，公主知道了，就更要在陛下面前说我不是了。陛下就会厌弃我，让我离开禁阁。”
慕景烨瞧着凌芷霜装出来的委屈，无奈一笑：“离开禁阁不更随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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