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修为揉了揉眉心:“最近禁军宫城内外布防调整,我许久没睡好了,可能是恍惚了。你要进宫吗?”
“烟花都扔了,得进宫回禀陛下,还得去禁阁记录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再领一个新的。”凌芷霜苦恼的看着夜色:“还以为今日能早点回去呢?”
走过来的红衣听见凌芷霜的抱怨,笑着说:“郡主就别苦恼了,禁阁已经让御膳房准备了宵夜,郡主禀告完陛下,吃点东西再处置这几个小贼。”
“也只能这样了。”凌芷霜抬手,对于修为挥了挥:“我就先进去了,于大哥辛苦了。”
于修为也不知道她这是哪里来的礼节,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送别凌芷霜。
皇上被惊醒,拉着祝公公说:“那是禁阁的烟花?是在宫内还是在宫外?”
禁阁的烟花除了高级抓捕令之外,从未在宫内炸起。如若炸起,那可真是皇宫危机了。
祝公公搀扶着皇上,心也跟着皇上慌张起来:“想来是宫外。”
“郡主呢?禁军当值的是谁?禁阁当值的青衣呢?”
小半个时辰后,凌芷霜在皇上面前跪下,解释了皇宫外炸起的烟花一事,并请罪:“臣无能,让陛下受惊了。”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你是被刺杀的,有什么错。”皇上听见刺杀的人是刺杀的凌芷霜,心放了下来:“不过在宫城外动手,实在是可恶,务必查明,不能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臣遵旨。”
她跪着领旨后,没站起来,还是乖巧的跪着。
皇上瞧着凌芷霜身上穿着素白的长衫,不是禁阁那种透着华贵的官服,而是为长辈守孝的棉服,棉服上海沾染着血迹。
血珠溅在素白的棉服上晕开,宛如冬日里的梅花花苞,又美又令人心惊。
“你先起来。”
到底是老了,皇上对着这个为他出生入死,还险些被刺客杀害的女孩子,有点心软。
他又想起凌高寒不能公之于众的死因,更是心软。
“陛下,真的要详查吗?”
去扶凌芷霜的祝公公脚步停了下来,迟疑的回身,去看皇上的脸色。
“如果真的查出了什么,陛下能承受吗?”凌芷霜抬起头,眼里满是无措和隐忍:“户部的事情,臣知道陛下没让臣详查下去,是为了臣好。可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抿了抿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皇上从震怒中回神,联想到了户部查账的事情。
凌芷霜死了,自然没有人能追查下去。
作为皇帝的他也得退让。
愤怒席卷了这个老迈的帝皇,他觉得自己权威受到了侵犯:“查,给朕查到底。”
他老了,赵飞宇是一个野心昭昭的,他看起来仁德,可实际上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誉王虽说不聪明,却也算是一个仁慈之人。
只要边疆朝堂上有良兵强将,那他聪不聪明又何妨呢?
他要做两手准备,必要时,给这个傻里傻气的儿子一个明清朝堂。这才是他最近清查官员的缘由。
就连凌芷霜都识相的退让,给他面子,那些人就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凌芷霜内心欢愉,面上却很沉重的叩拜下去,“臣会看着办的,请陛下息怒。”
年老的帝皇下了台阶,走到凌芷霜的面前。
老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混着着药香味,一个劲的往凌芷霜的鼻子里扑。她从这种味道中闻到了些许的凄凉。
再强大的帝皇,也有老迈死去的一天。
皇上亲手扶起了凌芷霜,拍了拍她手背说:“你受委屈了。”
凌芷霜适时的红了眼,配合皇上演君臣相互依靠的戏码。
从金华殿出来,凌芷霜就穿着这件带血的棉衣,审理了抓到的两位刺客。
他们历经三个时辰的禁阁的刑罚,再面对凌芷霜时,已经没有了什么骨气,交代了幕后的人。
在太阳还在山的那头躲躲藏藏时,朝臣门已经进了宫门,前往开朝会的宫殿,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吵架。
就在此时。
凌芷霜穿着朝服出现在他们面前,带着十几个禁阁的人。
禁军在二门共墙上架起了箭羽,对准了一群朝臣。
“这是怎么回事?”
大臣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慌乱起来。
御史台的御史们扑到前面,指着凌芷霜的鼻子质问起来。
禁阁手里的刀推出了一节。
“不好意思,诸位大臣。昨夜宫门外刺杀一事,主谋在诸位大臣之中,为了保护诸位大臣的安危,我禁阁特意请求禁军协助。此事已经禀明陛下,请诸位配合。”
弓箭都上了,再不配合,等死吗?
就算御史台都不敢再骂了。
凌芷霜就站在那里站着,比朝中大多数人都还要矮一些,可她的视线扫过来时,这些大人,大多数都在回避和躲避着她的视线。
那直击人心的视线,只有到了慕景烨,才柔和了些。
“带走。”
凌芷霜看了一眼他们的情绪变化,心里有了点底气,发号施令起来。
黑衣提着刀冲进了朝臣,拿下了兵部侍郎和吏部侍郎。
站在这两位身边的大臣们,纷纷躲开。
凌芷霜微微低头,对诸位朝臣说:“惊扰诸位大人了。”
城墙上的弓箭随着她这一声,收了回去。
黑衣利落的把穿着官服的两位侍郎捆好了,扛着他们回到了凌芷霜的身边。
凌芷霜往一边让了一下。
朝臣们在她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的进了二门。
他们心里愤慨,更多的是害怕。文臣还好,武将那么敏感,很快就能察觉宫里的布防变了,好像随处都有禁阁的身影。
御史台一帮人觉得凌芷霜带人拦截是一种侮辱,在朝会上弹劾凌芷霜。
谁知,一向对弹劾很宽容的皇上,竟然发怒了,当朝斥责了御史台。
慕景烨更是搬出了和凌芷霜如出一辙的,御史台打算插手皇宫安危这样的话,给御史台扣了一个帽子,让他上下不能。
御史台只好闭嘴了。
下朝后,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拦住了慕景烨,小声询问:“郡主这是要做什么?赶在朝会上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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