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笑着和徐之淮打招呼：“劳烦半仙深夜来为我医治，不知如今我身体可有异样？”
她的脸色还有些青灰，像是刚大病一场，不过比起死人，好得多。
徐之淮弯腰，答应了一声，抬手就去摸凌芷霜的脉象。
一摸，徐之淮睁大了眼睛。
她体内还残存着纯白的余毒，证明之前他诊脉没出过错。她的确是吃下了毒药，也的确是没死。
“看半仙这个样子，我身体是不好吗？”
凌芷霜也不想这样吓唬老人家，服下毒药却没死，跟诈尸没什么区别。
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多少有点烦。
更何况下毒她也会疼的。
“不是，淤血吐出，对郡主的身子是有好处的。可思虑太重，多少伤身，还是要仔细保养。”
徐之淮垂下眼，压下震惊：“我这就给郡主开药方。”
“那就多谢徐半仙了。”
徐之淮勉强一笑：“郡主不必如此客气。”
等他走后，丫鬟进来服侍凌芷霜洗漱。端上了早饭。
“昨夜？”
慕景烨看着丫鬟退下，才问出了口。
“和徐半仙说得一样，我最近总是受到惊吓。”凌芷霜夹了一片笋，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是朝会的日子吧？你不去上朝吗？”
“哦，不去。”
慕景烨自然不信凌芷霜说的那些，不过他见凌芷霜气色逐渐恢复，也就不多问了。
“你吃点这个。”凌芷霜点了点油焖笋片的碟子边：“这个好吃。”
慕景烨提醒了一句：“话说越多，越能体现你心虚。”
凌芷霜顺势闭嘴了。
骗不过了。
徐之淮把知道的告知王府里的幕僚们。
幕僚们都很惊叹：“确信？”
“那是我做的纯白，那个剂量，就是毒死十个人都行了。”徐之淮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如今还在后怕。
“可史书上记载，就算是巫祝，也有被杀死的可能。”
其中一个说道。
“是，可你又如何能确定他们是真的巫祝？”另外一个反驳。
几个幕僚都沉默下来。是啊，谁又能肯定，巫祝就只有那点能力呢？
徐之淮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手总算不抖了，他稳稳的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问：“为什么非要杀死郡主呢？她是巫祝，殿下如今还没夺回江山。”
“巫祝如果能听我们调配，当然可以留着。可她不听话，能力又那么强大，如今不杀，等着她取代我们之后杀了我们吗？”
徐之淮蹙眉，刚想反驳。
另外一个幕僚知道这样直白的理由。是说服不了心中还有是非的徐之淮的。
“郡主此人爱恨分明。如今她喜爱殿下，愿意协助。他日，郡主恨上殿下了，那殿下不是处于危险中？”
其余几个幕僚附和。
“也是。郡主太感情用事了。”
徐之淮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他们的观点。
“是吧？”几个幕僚交换了眼神。
同时，信件交到了道士的手中。
“凌芷霜不会死？”道士枯槁的手捏着信件，低笑了两声。声调高昂起来：“终于，终于找到了。”
凌芷霜此时正在清点历年皇上赏赐的东西，准备把这次的赏赐和抚慰等都放进去。
至于皇上让人来传话，说禁阁不能一日没有领袖，凌芷霜拿还在南疆的统领噎了回去，没打算那么快就回到禁阁。
唐家和道士那么明显的牵扯令皇上震怒。
没有了凌芷霜管制的禁阁收到密令，上下严查。
除了凌芷霜和慕景烨这两处相对搜查得比较温柔之外，其余的官员都被从里到外搜了个遍。
文武百官再次体会到，来自禁阁办事的蛮狠。
年纪稍微大点的，被气倒了好几个。
凌芷霜再次上朝，是半个月后了。
那天，边疆的第一封急报传进了京城。她亲眼目睹了。
“陛下。”
凌芷霜上朝次数很少，更何况出声。
这是她第一次没被皇上点名，就站出来说话。
“前年，北境也差点失守，失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前线将士统领有误，而是因为从京城发往战前的物资出现了问题。”
六部的视线都落在凌芷霜的身上。
补给。
户部出钱筹备，兵部押送，工部出船只等。
那件事，除了礼部和刑部这种牵连不到的。六部有四部被震怒的皇帝拉出了好几个人，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赵飞宇当了挡箭牌。
如今凌芷霜提起，四部都是一哆嗦。
“郡主想如何？”
“请于将军亲自押送，前往边疆。”
朝堂上一片哗然。
于修为因为父亲的去世，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四品将领。
他原本就和凌高寒熟识，当年于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皇上没有把他当回事。
可这一年来，他在京城插手了好几件禁军和北大营的事情，皇上看出了他的才气。
这个是未来保家护国的苗子。
这也是这次，凌高寒离开，于修为留在京城的原因。
一个未来的栋梁和现在手握重军的二品将军交情好，这让皇上如何不忌惮？
“这事……”
皇上斟酌之后，想要拒绝。
凌芷霜却跪了下来：“臣女如今所请，不是身为禁阁副统领，也不是身为郡主。父亲在边疆浴血奋战，臣女希望，在京城有人能给他支援和保障。”
“请陛下体谅臣女忧心父母的心情。”她跪拜下去，算是以民意相逼。
在场的大臣，想起禁阁蛮闯进府邸搜查的凶狠。
他们不懂皇上为什么要搜查府邸，一直很不安。
不管是出于惧怕还是讨好，大半都跪了下来。
他们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就顺水推舟，给了凌芷霜一个人情：“请陛下允准。”
皇上心里憋着气，到底还是准了。
朝会后，凌芷霜在禁阁的门前，把一封书信和一直带着的墨玉长命锁递给于修为：“于大哥，烦请你一定亲手交给我父母。”
“我会的，你在京城多加保重。”于修为对凌芷霜行了一个下属的礼，转身走了。
凌芷霜目送着他离开，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原本可以不这样做的，可最近心一直很不安。
希望事情没有走到最坏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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