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被捏住要害,必定会反抗,你就算不敢对我动手,也会躲开。我刚刚几次想杀你,可我在你的眼中,却没看见恐惧。你为何不恐惧?”
凌芷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临安的疑问,不过临安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再次捏住了她的脖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让你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当上禁阁的统领。你可知道,你走上的是死路?”
“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在江南,因为前太子和唐家设计出来的江南贪官案,我被逼着吃下了蛊毒。”
凌芷霜对临安很坦白。
毕竟,她不能承担起欺骗临安的下场,就只能跟她说实话。
“怪不得,他会愿意让你当上禁阁的副统领。”临安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收回了手,说道:“他就是这样,只用信得过的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呢?你还有多长时间?”
“也就七八月吧,臣没有细算。细算自己什么时候死,有什么意思。”凌芷霜的确没有细算,知道大概就好了。
临安点点头:“你们凌家因为你,要富贵了。”
“我们凌家,也就我一个女孩子,就算父母富贵,也没将来了。”凌芷霜想到这里,有点惋惜。这种大功,没有个孩子传给他,实在是可惜。
“哦,那真的可惜。”临安没计较凌芷霜的语气越来越随意,只是说:“你的眼神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道士。当年陛下还不是陛下,我们上京时遇见,他当了陛下几个月的幕僚。”
“哦?”
凌芷霜原本不懂,上山来除了了解蔡家的事情还能了解什么。也不懂,唐殊风引她上来,是为了做什么?或者想让她知道些什么。
如今看来,应该是这件事了。
“那是一个眼睛和你一样的人。他也有情绪,可他注视着谁,就好像把人从里到外看穿了一样。陛下像是着了魔一样相信了他。他和我交谈不多,他的眼睛让我恐惧,我一直都在躲着他。直到有一日,他消失了。我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懂,他要往哪里去,反正,他就是消失了。”
凌芷霜听着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在临安停下之后,盯着临安看。
临安被凌芷霜盯着,就问:“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是说,他和我一样,和殿下对视时,仿佛能看穿殿下心里想什么?”
“是。原本我已经淡忘了这些事情,直到看见你,我才想起来。想来,陛下也是因为这个才给你掌管禁阁的。”
临安挑眉:“对了,你恐怕不知道,现在你掌管的禁阁,是他在陛下登基之后创立的,也是杀害我夫君的一把刀。”
凌芷霜没想到禁阁是这样来的,有些不知所措。
“禁阁,前朝……”凌芷霜记得前朝也有禁阁的记载,不算是首创。
“的确,前朝也有。但是他完善了禁阁。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真的,令人愤怒。”临安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如若是凌芷霜的话,也许能除掉那个人。
她知道,如若不是皇上想杀驸马,也不至于听了小人几句话,就下了手。知道罪魁祸首,是皇上。
可那毕竟是她的弟弟,那些怨恨,也只能转给不相干的外人了。
“我知晓了。”
如果那个人真的如同临安的描述,那应该是培育出唐殊风的人。能把人看穿的人,才知道如何培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你知晓什么?”
凌芷霜觉得临安可怜,明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却只能恨一个推动的人:“知晓该如何做了,谢长公主提醒。”
临安只是笑了笑,并没多说。
“帝都,元宵应该很热闹吧?山中无岁月,我也只有每年这些人上来,才知道,如今又是元宵了。你回去吧,这样的好日子,你不该陪着我。”
凌芷霜躬身行礼。
临安转身,又问:“你刚刚拿圣旨胁迫我时,怎么料想,我不会杀了你?”
“因为您是公主,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在寺庙里发狂,从山崖边跳下去,都是您可做的。可当朝公主不遵从陛下命令,如果写入史书,陛下的颜面可就没有了。就算公主再恨,陛下也是公主的亲弟弟。”
凌芷霜知道,临安和唐姝好一样,家族脸面,都是她们的束搏。就在她看见临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拿皇上来要挟,肯定能让她写下书信。
她只是觉得临安可怜,一生都被皇上毁了,却还要顾及皇上的颜面。
“太过聪明,是会折寿的。不过你也没多少的日子能活了。”临安好不在意凌芷霜的心情,直白的说。
凌芷霜觉得心有点疼,想都不想就反驳了一句:“公主的气,别朝着臣身上发,谁得罪了公主殿下,殿下找谁啊。”
临安冷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凌芷霜退下。
过程太顺利了,凌芷霜有些不安。
她看着下山的路,生无可恋的迈开了步伐:“明日还得回禁阁处理事务,为何陛下要我近日来爬山啊?”
青衣拍了个马屁:“肯定是陛下看重郡主才会如此。”
凌芷霜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青衣,更不开心了。不是看重,而是觉得她快要死了,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活都给她。
死之前还得给皇上卖命,真的是不爽。
下了山后,凌芷霜刚上了马车,就听见利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她的头往后,撞上了车壁。
她低下头,看着箭羽穿过了车壁。
如若刚刚她没往后仰,估计会被这只箭射了个对穿。
外面喊打声响起,青衣语气急促:“郡主可好?我们遇见了埋伏了?”
“差点就被射成了糖葫芦了。就这点人,你们还处理不好吗?”
凌芷霜能听见混乱的打斗声,对方来人不多,武功也不算好。让青衣担心的是突然袭击,让他防不胜防。
如果青衣等人稳定下来,杀了这些人,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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