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凝神去看，知道京兆允并未说谎；“口供写好了吗？”
“是。”
“写好了就给他签字画押。”
黑衣拿着印泥和笔上前，京兆允签字画押之后，就被带下去了。
慕景烨揪着鹦鹉翅膀，把占便宜的鹦鹉薅下来：“现在要查的是，那位蛊惑京兆允的小厮？”
“嗯，你派人去看一下。不过过去了那么久，应该已经跑了。”凌芷霜一点都没有得知罪犯逃跑的恼怒，整个人显得很平静：“不过你还是派人去看看吧。”
“是。”
慕景烨从窗台落下；“你觉得从京兆允身上拷问不出，唐家蛊惑官员的实证？”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轻易就能拷问得出，那唐家也不至于存活了那么多年。这就像是一个雪球，包裹在里面的，是最黑暗的部分。可你要得到最黑暗的部分，必须拨开这么多年滚的雪球。难啊。”
如果不是她寿命不长，处理掉唐家也不算太难。
可惜。
“走吧，我去回禀陛下，你一起吗？”凌芷霜上午刚刚从那边出来，如今又进去面对皇上的猜忌，想想就觉得心有点累。
“我就不必了，你去吧。”
凌芷霜点头答应了一声，带着口供再次前往御书房。
“这是京兆允的口供，臣确认过，应该无误。京兆允是一个胆子小的人，要让他直接背叛陛下，他做不出来。臣猜想，所谓的小厮，就是唐家早些年放在可能会成才的学子身边的玩伴。长大后，如若那学子成才了，就会偶遇送回去。”
她知道直接告知皇上，臣子背叛等同于扎他的心。她换了种说法：“臣子并不是真的想背叛陛下，而是相信了小人，觉得做这些小事情不算是背叛陛下。可恨的是，臣并未拿捏住唐家派人诱惑或者蛊惑大臣的实证，以上，也是臣的猜测而已。”
“你向来看问题都比别人独到，朕信了你的猜测。”皇上合上手里的奏折，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
凌芷霜给皇上递了台阶：“陛下相信臣，臣十分高兴，深感荣幸。可单是陛下相信臣，也不能把唐家如何。唐家不知蛊惑了多少官员。”
“臣知道，陛下如今气急，很想把唐家家主上下人等都杀了泄愤，可泄愤之后呢？朝纲会动荡，陛下想看这样的结果吗？”
皇上被凌芷霜几句话顺了顺气，顺势说道：“朕当然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凌芷霜顺从的点点头：“既然陛下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就由臣慢慢查，类似于京兆允这样的人，陛下还是不该严厉处置。”
“这样的人不该严厉处置？”皇上刚被凌芷霜安抚下来的怒火，又燃起来：“郡主，这是要包庇京兆允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朝堂上没有一个大臣不害怕的。
可凌芷霜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还敢直视皇上：“陛下，臣知道您是想杀鸡儆猴，不过京兆允是被蛊惑，也没做出多过分的事情。陛下就革职查办就好。如若遇见一个和唐家勾结的，就要砍的话，那朝野上下，好像没有几个人能活得下来。”
“陛下的心思，臣明白，陛下再愤怒，也要顾全大局。不然官员的小脑袋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一割一大堆吗？”
皇上忍不住被凌芷霜的话逗笑了，笑骂道：“放肆，谁让你说官员是小白菜的，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是，臣知错了。”
凌芷霜乖巧的认错后，又说道：“陛下想处理涉及唐家的官员，臣能理解。可陛下也得想想官员，他们大多都是和京兆允一般，畏惧权势的，罪魁祸首还是唐家。”
皇上被凌芷霜哄得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你这张嘴啊，和你父亲是一样的，都是能说会道的。行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朕就给你这个面子。京兆允革官，查办吧。”
“谢陛下。”
皇上见凌芷霜卖乖的样子，就忍不住摇摇头。
凌芷霜还是被祝公公推出了御书房：“公主殿下如若有小郡主这样的口才，也不至于在宫中摔盆砸碗的，闹脾气呢。”
“赵国公不好吗？家世显赫，虽说不如皇家那么显赫，也算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种族嫁给的是赵国公家的嫡长子，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就要闹。”
“郡主不是懂得吗？”
祝公公捂住嘴笑了笑。
“绝对不行，我与世子情根深种，虽说我马上要死了，但是，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允许，世子和公主之间有什么超乎于常情的来往。如若是公主要你来劝说我，我还是希望祝公公让公主死了这条心，下辈子提前吧。”
凌芷霜能容忍唐姝好接近慕景烨，是因为唐姝好至少有点用。
皎玉公主那么愚蠢，她能有什么用。
她和慕景烨要是为了皎玉公主吵架的话，凌芷霜想死的心都有了。
祝公公没想到凌芷霜和慕景烨如此情根深种，在心中惋惜，这样好的两个人，怎么就被人下毒了呢？
回到禁阁，去京兆允府邸查看的青衣已经回来：“找不到那位小厮，估计已经逃走了。”
这个答案凌芷霜并不感到意外：“我知道了，让他们把京兆允移送到大理寺，家眷还留在禁阁，什么时候京兆允的判决下来，什么时候再放人出去。”
“是。”
青衣领命离开。
慕景烨从屋顶上翻下来，对凌芷霜说：“你这样心软，将来因为心软吃亏怎么办？”
这是情真意切的关心，凌芷霜垂眼：“我只做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只能护到他们家的顶梁柱放出来。株九族有株九族的好处，可我真的接受不了，一人犯罪，全家承担。”
这就算后现代和古代的思想碰撞吧。
凌芷霜不理解这个朝代的地方多着呢，她不是不想改变，而是不懂如何去改变。和改变之后对后代是否有影响。
她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再说，这不是心软，我收了他们家的东西。他们家小姐送我了手帕，和那支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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