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次？”就算是凌芷霜也有些意外：“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她沐浴在阳光之下，怀里抱着掌柜的的小长白猫，眼睛像是后代的长毛布偶，除了眼睛像，其余浑身都是白的。
一人一猫一起看向慕景烨。
慕景烨躲开她的注视：“而且，有禁阁的暗桩出手。”
“这个我倒是不意外，在京城的禁阁人能查清楚，禁阁暗桩两年一换，现在才一年半，要他们都回来详查是不可能了，李辛多年的副统领，安插点人手进禁阁的暗桩也不是不可能的。”
凌芷霜对于禁阁暗桩叛变，给出的回复就是：“通知他们，见一个杀一个，杀两个算是够本。要小心点，不要因为是多年兄弟下不了手。”
凌芷霜揉了揉怀里的猫：“这件事先不禀报给陛下，那么远，传信回去要动用暗桩的力量，指不定被什么人结下。”
“现在的情况，不应该全面封锁暗桩吗？”书童不能理解凌芷霜的这种行为。
“全面封锁暗桩，等于把刀给了暗桩里的人。他们现在只知道李辛死了，想来唐家或者太子都不懂该如何联系他们。你一旦妄动，他们的确是暴露了，而那些不是李辛的人，会因为他们的惶恐死掉。”
“全境那么多的暗桩，李辛最多不过安插十几二十几个人，因为那十几二十几个人，要大部分的暗桩毁于一旦吗？”
凌芷霜当了不少年的上位者，还是对人命有点敬畏之心的。
可书童这些却没有，他们总是觉得要完成大业，牺牲一千人，一万人都是应该的。
凌芷霜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大概是因为后世人比较少，折腾不了。
她说道这些时，言语中带着丝毫不隐藏的怒气。
书童先是差异于凌芷霜话语里把禁阁的人的命当成是命，随后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从上到下，都不自在起来。
慕景烨偏头去看凌芷霜，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猫，接过她的话：“禁阁人的命牺牲就牺牲了，可禁阁一乱，江南就跟着乱起来。”
“李辛的最后一道指令应该是让禁阁藏在暗桩的人阻止我们下江南。”
凌芷霜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信件：“这是暗桩的人截获的，在我们抓到李辛之前，李辛就把这个发出去了。他们用尽了手段，才把这个送到我的手上。”
凌芷霜在酒肆掌柜的手里得知的这个消息，她把信件递给书童。书童看完后，问：“所以说，李辛是早就知道江南会发洪水？”
“嗯。江南洪水有点蹊跷。”凌芷霜轻柔的抚摸着怀中的猫。
“我和你家主子讨论过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用什么方法引发江南洪水的话，那就是江南洪水早就发了。从夏天开始，地方一直瞒报。”
“后面那个可能吗？我们不是有暗桩吗？”
“不，有一个没有。林平往东，梅花城。因为癔症，暗桩安插不进去，我就没管。那算是比较大的城，旁边就有一条很大的江。”
凌芷霜低声笑了笑：“那里有堤坝。”
书童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恍若被什么抽干净一般。
堤坝，如果炸了堤坝的话，哪些水汹涌而来，淹没江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们图什么呢？
凌芷霜抱起怀里懒散的猫咪，把它塞到慕景烨怀里，单手勾着鱼竿慢慢的往上拉。
“江南水患多发，因为下雨量很多。可近几年年年都有，这是天灾还是人为，谁知道呢？”
“近几年？”
慕景烨不太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可这个是凌芷霜递过来的，他多少还能忍受：“太子最近阔绰了不少。”
书童脸色更苍白了。
海上一个波浪，引得船身动荡了一下，书童被船身动荡搞得摔落在地，脸上还有满满的震惊，一看就知道受刺激不浅。
她收起了鱼竿，鱼钩上有一条大鱼正在剧烈的挣扎。
“看着蛮不错的。”她回头对着听见动静走出来的掌柜的说：“今天晚上加餐。”
掌柜的让跟着的人解了鱼钩，捧着鱼进了舱门。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书童，问了一句：“这位小兄弟没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问题，只是听说了江南的事情，在为因为灾祸死亡、伤残的人惋惜。”凌芷霜从刚见到书童开始，就很不喜欢他。
他也不是不懂这些腌臜事，甚至还想着为了慕景烨的将来杀了她。
可他懂得的，也仅限于朝廷。
他看见的朝廷的那些尔虞我诈，牵扯到的不过十几个几十个人。却从不想过这些背后牵扯的是几千人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
他们这些谋士，动动嘴皮子，就觉得天下所有人都能为他们牺牲。
这样也就罢了。
书童在该单纯的时候不单纯，在不该单纯的时候单纯。
就像现在，近几年的江南水患可能不是自然灾害，可能是有人为了骗取朝廷的赈灾物资，所以故意设计的这件事。
慕景烨和凌芷霜为受苦的百姓惋惜的同时，并不觉得这件事在当下发生有什么奇怪。
而书童却承受不了，真的是愚蠢。
凌芷霜嘲讽的笑了笑：“一直不知道都在拿性命当儿戏，我还以为他真的不在乎，现在看来不是，只是因为被放弃的生命不太多，他才不在乎。”
慕景烨能从凌芷霜的嘲讽中感觉到她的愤怒：“你似乎很不喜欢书童？”
凌芷霜挑眉：“你给我一个喜欢他的理由？”
慕景烨闭嘴了。
好半天，书童才缓和好自己的情绪，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凌芷霜和慕景烨说：“刚刚是我失态了，请郡主和世子不要见怪。”
他说完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梅花城是布庄主要的进货来源，我们会先去那边看看。”凌芷霜那一点怒气，随着第二条鱼的上钩，消掉了一些：“一团乱麻要解开，得先找到一条线。”
第二条鱼是一条小鱼，她解开就放在慕景烨的脚边。
猫从慕景烨的膝盖上跳下来，叼起鱼就往船舱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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