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
乔心安眼眶蓦地赤红，心口像被利刃剜过。
紧张、担忧、凝重、懊悔……无数情绪纷涌而至。
下一秒，乔心安直接从慕峥衍的怀里跳下来，疯了一样冲过去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
可因实在没有力气，在抱起小尾巴的那一瞬，右膝趔趄着狠狠跪在了地上，发出沉闷而重的撞击声。
慕峥衍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在他眼前倒下，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袭向胸口。
脑海闪过小尾巴刚才生龙活虎喊他坏银的画面，和如今的脆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第一次有了窒息的感觉，无形中仿佛被扼住了胸肺。
“快去叫医生啊！”乔心安紧紧抱着小尾巴，近乎朝慕峥衍嘶吼。
慕峥衍俊脸阴沉沉的，迅速给林刻打了电话，而后上前将小尾巴打横抱起。
抱起的那一刻才发现小丫头浑身滚烫。
她发烧了。
而且……很轻很轻，似乎骨头都能咯着他的肉了。
……
夜色悄然而至。
乔心安寸步不离守在小尾巴的儿童病床前。
慕峥衍召集了一整个医疗团队给小尾巴做诊断。
医生取出检测的体温计，蹙了蹙眉。
“怎么样了？”乔心安急切地问。
医生无奈道：“太太，小小姐高烧有些严重，恐怕有些危险。”
高烧严重？危险？乔心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紧张地说：“那你们快想办法退烧。”
慕峥衍望着她着急的模样，暗暗也捏了一把冷汗，鹰隼般的厉眸落向医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否则你这个院长也不必当了！”
病房内的气压低沉着，医生抹了把冷汗，颤悠悠地问乔心安：“我们查不到小小姐的病历，请问太太小小姐之前有生过什么病么？以及对哪些药物过敏，我发现她的抵抗力比一般的小盆友弱很多。”
乔心安顾不得思考太多，红着眼说：“她刚出生不久，被查出患了白血病，后来换过骨髓，从那以后抵抗力就弱了……”
“这就难怪了。”医生恍然，连连道：“慕先生，太太，你们别太紧张，先打一针看看退烧效果……”
乔心安哽咽着点头，像黑暗中的人看到一丝光亮：“那就辛苦你们了。”
“麻麻……”
昏迷中的小尾巴突然喃喃得喊出了声音。
粉雕玉琢的小脸，委屈地皱成了一团，搁在床沿的小手也胡乱地挥舞着。
“放开我麻麻，不要走……”
乔心安仿佛被捏住了咽喉，捧起小尾巴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妈咪在这里，别怕别怕。”
“麻麻，不要抛下小尾巴……”
呓语越来越轻，可秀气的眉却越拧越紧，难受极了。
乔心安自责和愧疚瞬间到达极致，拨开小丫头因为高烧而被汗湿黏在额角的短发，眼睛像蒙上一层暗灰，保证道：“不会的，妈咪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小尾巴会乖，会保护你……打跑坏银……”
“好。”乔心安吻了吻小尾巴的手背，身子颤悠悠的。
慕峥衍像个旁观者，插不进母女俩的眷恋不舍。
视线晦涩极了……
如果他没听错，乔心安说，小尾巴还得过白血病？
“林刻，你再去一趟M国，重新调查一下小尾巴的病历。”慕峥衍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暗中吩咐林刻。
林刻听说了小尾巴患过白血病，点点头：“真是太可怜了，她才三岁半，平日在直播间看上去那么欢快，没想到小时候还患过这么严重的病。”
难怪小丫头看上去脸色总是透着不正常的白。
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多几丝红润。
慕峥衍不知为何，听到林刻的话，心尖又被刺痛了一下。
俊脸沉下来，大掌紧紧按住心脏……
林刻发现慕峥衍的脸色很难看，委婉地补充道：“不过幸好能找到匹配的骨髓，现在也没有复发的迹象，小小姐一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慕峥衍胸口的酸涩并没有因为林刻的话而缓解。
“你先去调查吧，现在就出发。”
林刻颔首：“是。”
林刻走后，慕峥衍去抽烟室连续抽了几根烟。
难怪乔心安会那么紧张小尾巴……
得了白血病，就相当于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
骨髓匹配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配型移植后的融合。
如果排异反应明显，对病患来说，又是一次折磨，生存时间也会被无限压缩，也许能活几十年，又或者是十年，更甚至几年……
隔着窗户，慕峥衍看到乔心安温柔地守在小尾巴病床前。
小尾巴那苍白虚弱的模样，真的让人怜惜极了。
……
慕峥衍替乔心安给傅导打电话请了假。
乔心安原本进组也是为了参加训练，并不影响剧组内的其他工作，又是慕峥衍亲自打电话，傅导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爽快批了假期。
乔心安中午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到了晚上，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但她像感觉不到饿，整颗心都放在小尾巴身上。
慕峥衍买了清淡的营养粥，绕到她的身后，带着求和的低姿态：“我买了晚餐，你先吃一点，我帮你守着小尾巴。”
乔心安连看都不想看慕峥衍，声音还是沙哑的。
“拿走。”
“不行，你必须把它吃完。”慕峥衍不容置喙道。
乔心安贝齿轻咬着下唇，若不是他今天兽性大发，把小尾巴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她怎么会哭到晕厥，还发了高烧？
他们荒唐了多久，小尾巴就痛苦难受了多久！
慕峥衍见她没吭声，便以为是她默许了，主动将食盒打开，皮蛋瘦肉粥的清香霎时间弥漫在病房内。
“你今天也没吃多少东西，身体也很虚弱，小尾巴肯定也不希望她还没好起来你就病倒了。”
慕峥衍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汤勺，大改刚才霸道的模样，像个普通的情人照顾生病的女友，特意吹凉了勺子里的粥才送到乔心安的嘴边。
“我让你拿走。”乔心安反手就直接将汤勺打翻了。
哗啦啦的……
慕峥衍端着粥碗的力度很轻，被乔心安这样一甩，整个粥碗都被打翻了。
滚烫的热粥系数洒在了他的胸口、大腿上。
灯光下，还能看出冒着升腾的白色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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