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愣过后，水霄是愕然。
什么叫做她的命是柏璟捡回来的？
水芊芊径直走过去，将水递给柏璟后，就在柏璟身侧坐下，“如果当年在医院不是柏璟碰巧发现我发高烧叫来医生，估计我也活不到现在。”
当年在医院……
这件事水霄当然记得，他还清楚的记得一群人守在手术室外的情形。当时他还挨了老爷子一耳光。
他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无比愧疚，这才要和韩烟雨争女儿的抚养权，为此不惜闹到法庭上去。
当时他明明那么自责愧疚，怎么后来就……那样扔着她不管了。
动动唇，水霄又郑重的对柏璟说：“谢谢。”
“不必。”水霄的感谢，柏璟当然不需要，他比谁都要感谢当初的自己。
倒是水霄这一声发自肺腑的谢谢，让水芊芊沉默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水霄说：“你们坐着，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既然水已经喝过，我们也该走了。”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待在这里的感觉。
被沈芸住过这么多年的房子，就算装修回去，也仍透着一股各应人的气息。
正要起身的水霄闻言一怔，“这就要走？不留下吃个饭？要不你带柏璟去看看你的房间？你房间还在原来的位置，你的东西也都还在。”说到这里，水霄其实很是没有底气。
自从水芊芊搬出去，沈芸搬进来后，水芊芊的房间就被沈芸改装成她的衣帽间，水芊芊的东西被她扔到了杂物间。
还是沈芸被揭发离婚后，水霄才让人将水芊芊的房间重新装修回来。
只是即使装修回来，水芊芊的好多东西都再找不回来。
水芊芊向来敏锐，自然听出了水霄说话时的心虚，看他一眼，“不用了。”
就算从水霄说话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水芊芊也能猜到这些年她的房间是个什么样。
就在刚才，她去厨房那边倒水的时候，看到了她以前喝水的水杯也摆放在那里。只是明显的，水杯边缘缺了好几个口子，一看就是没少被人扔过砸过。
一个水杯尚且这样，更何况她的房间。
柏璟将水喝完，问她：“现在走？”
过犹不及，柏璟很清楚这个道理。
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她连水家大门都进了，心里那道坎也差不多过去了。既然待在这里不舒服，也没必要再多待。
“嗯。”水芊芊起身，看着水霄，“我们先走了。”
顿了顿，又说：“我和柏璟就要订婚，地点大概会选在京都，日子定下来会通知您，如果您有空，可以去看看。”
听到她的话，水霄彻底愣住。
她要订婚，他身为父亲却只是以客人的身份被邀请，这让他心里各种不是滋味。但同时，又因为她愿意把要订婚的事告诉他十分惊喜。
“有空有空，那……我……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只管说，不是……我是说你们都要上课，订婚事宜都安排好了吗？”
“舅舅会和时家那边商议，大师兄二师兄也会帮忙。”水芊芊没有噎他的意思，只是在叙述事实。
“这……这就好，有你舅舅和你两位师兄，我就放心了。”心里肯定是羡慕的。
还有，和时家商议？
柏璟的婚事不是应该由柏家出面？
看柏璟一眼。
看来，柏冠群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就是不知道柏冠群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后悔。
“既然你们要走，我也不多留，得空多回来坐坐。”说罢起身，“我送送你们。”
水芊芊见他总努力维持着笑，抿唇不语。
没有拒绝。
走出别墅，水芊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门边的水霄，“老宅那边空着，您可以搬过去住。”虽说老宅的面积也很大，住着却没有这里凄清。
大概是，在老宅没发生那么多糟心事。
水霄先是惊讶，而后就是一喜。
老宅在她名下，算她在江城的家，提议让他搬过去，是否就是原谅他了？
尽管之前他也常会过去住，但和她亲口让他搬过去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好，我搬过去，这样你回江城也有个落脚处，不用再去麻烦你舅舅舅妈。”
水芊芊没应，看他一眼就转身往他们停车的位置走去。
柏璟跟上，帮她打开车门。
车驶出别墅大门，坐在副驾驶的水芊芊轻吐口气。
看着她，柏璟问：“时间还早，还想去哪里？”
“去西山墓园吧，把我们订婚的事告诉我爷爷和阿姨？”
柏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罢了才说：“好。”
*
西山墓园。
水芊芊将一束菊花放在水天越的墓碑前，退后站在柏璟身侧，彼时柏璟手里还抱着一束菊花，这是要拿去祭拜时筱筱的。
“爷爷，我和柏璟又来看您了。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您，我和柏璟就要订婚了，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爷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芊芊。”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走吧，去看阿姨。”
“嗯。”
约莫五分钟后，两人来到时筱筱的墓碑前。
柏璟将菊花放下，然后就这么蹲在墓碑前，也不说话。
水芊芊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
一直以来，都是柏璟在照顾她，为能让她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费了很多心思。
可事实上，他比她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没有犹豫，直接上前蹲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在他抬头看她时，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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