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乔听完徐芳的汇报后，神态幽深莫测，将手里燃尽的香烟碾压烟灰缸里，嗓音似还带着点香烟的余温，听起来微微低哑：“江老先生时隔五年之作，我听说他本人是很挑剔清高的人，不接受任何关系户的。”
她没有把话说的很明，但久经商场的人精徐芳又怎么会听不懂她暗示的意思，她勉强一笑，堪堪道：“是的，江老先生确实不接受任何关系户，二小姐能进组都是全凭实力的。”
顾南乔嗤笑一声，眉眼高挑，似笑非笑的睨着徐芳：“你说这句话良心不痛？”
徐芳张了张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确实是良心有点痛的。
顾淼淼的演技如何，他们作为她的策划和营销自然清楚。
只要每次有负面新闻和差评点评，他们公关就会马上压制下来。
但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任由他们怎么捧，顾淼淼演了几部女主的电视剧都会有声音指出她来来回回表情干巴巴的，一点渲染力都没有，台词功底也一般般全靠配音。
这也是顾淼淼有那么多作品和不缺的资源，可始终没有挤进一线明星的原因。
挤进一线的明星，不仅仅需要人气和流量，更需要实力。
顾淼淼始终得不到市场的肯定，一直都没拿到奖。
但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跟顾南乔实打实的说，只是干巴巴虚心道：“二小姐现在演技一直在慢慢进步了。”
顾南乔睨了她眼，手里抓了一支笔代替了香烟，在掌心熟稔的转动，唇角笑的野戾：“别在我面前玩这套虚假的路数，我要的是实打实没有保留的汇报。如果你办不到，那很遗憾，我只能跟你终止劳动合同了。”
徐芳看着她眼神淡淡扫了眼过来，没有怒瞪，也没有冰冷，只有平静淡漠，可那眸色漆黑的深不见底，就像是无尽的深渊。
走错一步，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脚底感觉有寒意节节攀升，贯穿到头皮里，没由来的紧张和仓促，这种压迫感比她之前面临顾建平的时候还要吓人。
办公室一阵沉默的安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人气定神闲，另一人忐忑不安。
顾南乔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嗓音淡漠：“时间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徐芳瞪大眼睛，似没想到顾南乔会这么宽容的放过自己，来不及多想，急忙点头：“好的，那顾总，我就先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刚把门打开，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只觉胸口那股沉闷压抑得到了解放。
便听得后头女人平静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顺便麻烦你把人事部的部长叫过来。”
徐芳猛地僵住，浑身血液宛如凝固了般，机械的慢慢转过头，就看到身后女人正对着她微笑着，笑容妖艳迷人。
可她却看到一朵有毒的罂粟花在慢慢的绽放......
危险、阴森、冰冷、戾气......
这些暗黑的情绪都被她完美的伪装了起来，可又像不经意之间泄露着，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宽容无害。
徐芳只觉心脏处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牵扯着她胸口生疼，脸色也发白，脑袋混乱的没办法多想，只能赶紧跑到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不是，顾总，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说，我保证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一丝隐瞒，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南乔笑的无害：“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只是要找下人事部部长而已，你不想说的事情不说就是，我一向最不喜欢为难人。”
“扑通——”徐芳直接跪在了地上，脸上乞求可怜的望着顾南乔，她好不容易才爬升到高层的位置，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顾总，我其实也不知道二小姐到底怎么让江老先生认可的，一开始前顾总确实带了二小姐去找江老先生试镜，可结果被刷了下来，江老先生根本不同意，哪怕我们这边投资多少，他都拒绝了。”
“二小姐不肯错失这个机会，就一直想方设法的要进去，突然有一天她就得到了江老先生的通知说让她参演女二的角色。”
“所以具体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但我猜测的想法是二小姐应该是认识了能帮助她的大腕，找了能说动江老先生的关系才能进组的。”
徐芳毫无保留的全部尽数吐露，她方才不敢说只是在衡量顾南乔和顾鸿森之间，到底应该站哪个队伍。
可直到顾南乔真的拿出要解雇她的态度，她又害怕了，会议室里看顾鸿森的态度就知道，他暂时也得对大小姐俯首称臣，又岂能帮助得了她。
她紧张的紧盯着顾南乔，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直至头发被人轻柔的抚摸着。
她提心吊胆了起来，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徐芳。”女人温柔的嗓音渗透着一丝阴寒，像是森冷的毒蛇在靠近吐着信子，让徐芳浑身汗毛都颤栗了起来，忍不住想后退，可后脑勺被女人紧紧的扣住了。
她接着说：“我给你机会当人的时候，你最好识相点。我要的是一个聪明忠诚的人，而不是一条没有尊严的哈巴狗。”
徐芳心头一震，越发后悔刚刚自己的顾虑，唇色发白：“顾总，我知道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先回去吧。”顾南乔弯腰起身，面色深沉。
徐芳不知道自己得到原谅没有，只能揣着不安的心情走了出去。
就看到下一个汇报的人是财务部门的部长。
部长见她出来了，急忙打探行情：“怎么样？难应付不？”
徐芳重重吐了口气：“我只能奉劝一句，别搞小聪明，是个狠角色。”
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部长听得心惊胆战，迟疑的敲门进去了。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
以往风平浪静的顾氏却仿若有乌云笼罩般，所有高层在汇报完工作之后，没一个脸色好看的，脸色浓重。
更是叮嘱下属，接下来全部都要打起精神工作，出现差错全部严格按照公司要求处罚。
人人自危——
顾南乔准时下班，开了自己的大G，根据徐芳告诉她的地点，往顾淼淼的剧组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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