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匆匆而过,七月十四日,二人离别依依,整日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终于到了不得不别的时候,兰心哭着说:“我的身上,出宫的时候刚刚过去,如今可够一个月了,还没有来,不过我总也有不准时的时候,这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若是不成,咱们可怎么办?”
“放心吧,不成我们再想办法,人是活的,总会好起来的。”韦绍旸安慰着她。
最后,韦绍旸拿了兰心的帕子,并将自己身上的玉佩给了她,暑热的天,说变就变,眼看乌云聚拢的头上,二人这才丢开了手。
韦绍旸回到府中,倒在床上一言不发,花其嫣进来伸着手跟他要礼物。韦绍旸有些不耐烦,说是生意忙忘记了。
花其嫣一时气愤难当,想到花其婉的生辰,更是觉得脸面全无,便吵闹起来,“你根本就是没上心,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韦绍旸本就心烦,此时被吵得脑仁要炸裂开了,便豁然起身,脸色狰狞的说:“你算什么?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算!”
一句话将花其嫣的火上浇了油,她起身厮打他,两人便在房里扭打起来。
丫头们在外面听着他们的动静都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敢去惊动大太太。韦绍旸下过令,这里的事情若去惊扰大太太,好赖不算都打死了事。
花其嫣如何是韦绍旸的对手,没几下便被推倒在地上,不想兰心的帕子也从韦绍旸怀里掉了出来,落在花其嫣的跟前。花其嫣一把抓起来,握在手里,韦绍旸也不抢,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
这帕子绣着兰花,花其嫣看着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嚷到:“好啊,你这是有了野女人了。”
韦绍旸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手帕,冷笑着说:“我有的野女人还少吗?你今儿才知道吗?你最初不也是爷的野女人?”
一句话几乎把花其嫣打进地狱里,这是她自胎里带来的痛,如今被人赤裸裸地掀出来,她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双眼酸胀得有些疼痛,却流不出眼泪。
一时,房中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阵子,花其嫣才慢慢起身,面无表情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绍旸突然笑了,他拉了花其嫣的手,让她坐在榻上,自己也撩袍坐了下来,又喊丫头上了两杯茶,显然是长谈的架势。
屋外的丫头皆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雨过天晴了,皆松了一口气。
花其嫣此时也平静下来,喝了茶,淡淡地问:“少爷想说什么?”
“还是少奶奶懂得我的心。”韦绍旸咧嘴一笑。
花其嫣低头闭了闭眼睛,这混蛋就只是长了一张俊脸,笑起来没几个小姑娘不被蛊惑,当初自己也是这笑容骗过的。
“还记得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吗?”花其嫣惊觉抬头,韦绍旸又笑了笑,此时笑得有些邪气,“少奶奶可是没有落红,是我跟视床婆子说,手忙脚乱,忘记铺元帕了。母亲如此不喜欢你,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花其嫣猛然站起来,”声音沙哑地低声吼,“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太知道了!”韦绍旸看着她又是一笑,此时的笑容竟然有些瘆人,“少奶奶好福气,一天御二夫,可爽到?”
屋外突然一道闪电劈进来,照得花其嫣的脸惨白如同鬼魅,在眼前一晃倏忽消失。紧接着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开,花其嫣的耳朵都觉得有些嗡嗡地响。
屋子里已经黑透了,丫头们进来上了灯,又鱼贯而出。明玉看着花其嫣的脸色极其难看,想劝慰几句,看看韦绍旸不阴不阳的脸,又默默地退下了,也不敢走远,就在庑廊下守着,看着天空雷电交加,深深叹口气。
花其嫣不想否认,她知道自己是韦绍旸送给太子的玩物,太子也保了她国公府少奶奶的地位,各取所需。花其嫣突然冷静下来,冷静地她自己都感到可怕,自己也才是个刚刚满十七岁的小姑娘呀,想到此,她对自己生出几分敬意,自己这身肉体凡胎,倒是能经受住风刀雪剑。
没人心疼,没关系,自己不稀罕这些畜生的心疼。哼,若是花其婉那个……想到花其婉被所有人千娇万爱地捧着,她心里抽搐了一下。哼,若是她,如今只有去死,完全靠着别人的傻子。
韦绍旸看着花其嫣渐趋平静的容色,他还真打心眼里佩服她。
“少奶奶想通了?”韦绍旸声音里有些恶意的调戏。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韦绍旸掏出帕子,一朵兰花在帕子中间,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恣意绽放。花其嫣突然想起来,是她!
那时她骄傲地告诉自己:别人的帕子皆是绣花在边角,显得秀雅素淡,但是她乃公主,自然得绣在中间儿,且花得开得恣意,以这最好的姿态留在帕子上,便永远不会凋落。
花其嫣突然笑起来,笑声穿透这屋子的湿热,黏在韦绍旸的身上。
“兰心公主!”
“如今是长公主。”
花其嫣又是一阵笑,笑得韦绍旸有些烦躁,他努力压着自己的火气,等她笑完。
“少爷好本事。”花其嫣声音冷冽,充满讽刺。
“彼此彼此,”韦绍旸冷静下来,他不能被她打乱心神,“少奶奶没听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少爷说说想法吧,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自然不能阻了少爷的路。”
“痛快。两条路:其一,闹出来,你不光失德,何况无子!结果是你下堂,我即便名声有损,但我保证仍然能娶到公主;其二,你配合,公主下嫁于我,她自然有公主府,跟你并不见面,我可以保你平妻的位子,你在国公府里还是少奶奶。”
“而你,尚主得以封爵!”花其嫣冷冷地看着他。
“少奶奶聪慧。”
此时,屋子里只有灯花爆裂的声音,二人一左一右坐在炕几的两侧,有一只飞蛾突然扑到灯火上,翅膀连扑棱一下都没有直坠到桌面上,火花只闪了闪又恢复寂然。
“其二。不过,我只能做到沉默,其他什么也做不了。”花其嫣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她的心不允许她闹出来。
“好,成交!”
韦绍旸站起来往外走,身后幽幽地传来一声“若我做不了国公府的少奶奶,你的驸马也就跑了。少爷,一定要把我的话好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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